梁书和王崇恩赶到慈悲院时,寺里早就没了江屿的影子,经过一番查问,后殿的知事僧人告诉他们,不久前确实来了两位香客,其中一个正是郎中打扮。

“两位施主想要参观天虹塔,贫僧便让他们去韦陀殿那边远远观瞧,至于,那位施主是否是梁大人所要找的人,贫僧便不得而知了。”

谢过知事僧后,梁书越想越是觉得那人一定就是江屿,可与他同行的女子又是谁呢,当他看见那名白衣女子拉着江屿的腰带跃下天虹塔时,他还以为这笨郎中是被人绑架了,可听知事僧的说法,江屿显然是与那女子结伴而来,没有半点儿受人胁迫的意思。

梁书捏着下巴想了片刻,终究还是没理出半点头绪,便和王崇恩告辞出了慈悲院。他的性子直,心里的想法全都挂在脸上,王崇恩看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他:“怎么,莫非你认识那人?”

梁书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王崇恩又问:“那个就是你让我找的郎中?”

梁书又点了点头。

王崇恩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他挺厉害的吗,怎么看着这么怂啊?”

梁书忽的停步回身,凝视王崇恩:“诶,你说他俩跑天虹塔上干什么去了?”

王崇恩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略想了想才又继续说:“他们总不会是去偷佛骨舍利的吧?”

梁书断然摇头:“那家伙对活人还行,对骨灰渣子应该没什么兴趣。”

王崇恩闻言一阵咋舌:“哎呦我的梁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巡城御史听了去,回头肯定要参你一本的。你当混蛋当惯了,别连累我啊。”

梁书低头啐了一口:“去他娘的巡城御史,敢管老子?诶诶诶你别打岔,你说他俩没事儿跑天虹塔上干什么去了?”

王崇恩无奈的耸了耸肩,回望向适才江屿和唐若曦所在的位置,抬手比了比方向,迟疑道:“那边是丰乐楼的方向,他们是不是想看看‘丰乐锁胭霞’的景致?”

“天虹塔,丰乐楼……”

梁书默念着两个名字,眼睛慢慢的眯成了一条缝儿。片刻后,他的嘴角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喃喃道:“难道他们也是奔着周汝杰来的?”

王崇恩没听清他的呢喃,正与要问时,梁书忽然开口问他:“钱通是不是说过,昨晚他在春香阁差点儿噎死的时候,碰巧有个郎中救了他?”

王崇恩点头应是:“是这么说的,怎么了,你怀疑那个郎中有问题?”

梁书嘴角的酒窝又深了几分:“大理寺冰窖里的那具腐尸现在怎么样了?”

王崇恩又是一怔:“还在冰窖里存着呢,你怎么又想起这事儿来了?”

王崇恩说完便快步走到梁书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探手要去摸他的额头:“梁退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东一句西一句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书扒拉开王崇恩的手,又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延清,你去过青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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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坠,华灯未上,春香阁里便已响起了乐师调弦的声音。

何凤娘正在房里梳妆时,门外响起了酒糟鼻的声音。

“老板,江先生回来了。”

何凤娘正对着镜子抿唇,好让口脂的颜色能晕满嘴唇。听见酒糟鼻的禀报,便有些嗔怒:“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江先生回来就回来呗,安排酒菜住宿不就得了,这点儿事儿还要我亲自吩咐吗?”

酒糟鼻砸了咂嘴,有些为难的说:“可江先生不是自己来的。”

何凤娘放下手中的口脂盒,不耐烦地说:“不就是加双筷子的事儿吗,我这么大个春香阁还怕他吃垮了我不成。”

酒糟鼻干笑两声,说道:“那个……江先生带了个女子回来,您看这……”

听了酒糟鼻的话,何凤娘许久都没回过神来。从她十三岁被卖到青楼算起,如今在这行里也干了二十来年了,还从没见过逛青楼自己带姑娘的。

春香阁管吃管住,他再自备一位姑娘……看不出来,这位江先生真是玩儿的溜啊!才想说由他去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虽然这江屿看着倒是个老实人的模样,可千万别是个淫贼,从外面拐了个姑娘来她这儿一度春宵,这要是闹出事儿来,大理寺非封了她的春香阁不可。

一念及此,她便吩咐道:“你先给他们安排个包间,好酒好饭伺候着,我这边儿收拾完了就过去。”

酒糟鼻点头应诺,临走还听见何凤娘又喊了一声:“诶!你给我看紧了他们哈!”

酒糟鼻把江屿和唐若曦安排在了一楼,不多时便有侍女送来了茶水点心。

江屿为唐若曦倒上茶水,正要说话时,却瞥见酒糟鼻正一脸猥琐的站在门口,便对他说:“你忙你的去吧,我们这边儿不需要照顾。”

酒糟鼻笑着点了点头,往旁边挪了两步,却依旧没有离开。江屿挑了挑眉,又说道:“我们真不用你照顾,你去忙你的吧。”

酒糟鼻这才陪笑道:“您是本店的贵宾,老板吩咐小的一定要招待好两位,您别让小的为难,您聊您的,就全当小的是个屁。”

唐若曦对脸受不得柳絮,原本白嫩的俏脸此时肿的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这样的容貌哪里肯让外人看见,眼见那红鼻子的家伙一直赖着不走,此时便有心教训他一下,从盘子里拿了一粒花生,指尖发力便向着酒糟鼻劲射而去。

何凤娘恰在此时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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