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远回到家里,周寡妇刚刚把晚饭端到客厅里。徐氏去请婆婆吃晚饭,常氏说她不饿就没有和她一起去客厅。
季凤兰哄睡了女儿后也到客厅吃饭,东方远看到自强的神情还有些迷糊就问他:“自强,今儿晌午都没有少喝吧?”
自强说:“一鸣哥喝醉了,其他的人都没有少喝,不过都还不要紧。”“你那个同学回家了?”东方远又问。
自强点点头,“一鸣哥喝多了,说话都说不成了,天佑跟家退突亓思摇0臣父鲆裁挥性俸龋在醉仙楼喝了两杯茶,吴翔回家赶车把江枫眠送回了广川县城,我也坐上马车去了。回来的时候,把江枫眠的几本书给一鸣哥捎回来了。”
季凤兰说:“几本书还有啥稀罕的啊?”
“你这就不懂了,”自强笑着说:“黄金非宝书为宝,万事皆空善不空!”季凤兰就不再说话了。
东方远对自强说:“你葫芦大娘死了,你明儿个、后儿个这两天得去你葫芦大伯家帮忙啊。”自强问:“我去都干啥啊?”
东方远说:“那儿有管事的人,他安排你干啥你就干啥。”
徐氏说:“明儿个我不也得去他们家吗?”东方远说:“你肯定得去啊,明儿个让自强媳妇也跟你一块去。”
“我去他们家,不也得哭吗?”季凤兰问。徐氏笑了,“咱家跟他们家就不是一个姓,不过因为上几辈人都在街上做事,你爹跟你葫芦大伯又同过窗,两家的走动就多一些。明儿上午咱俩一块去,你进屋哭两声就抱着孩子出去。我也不会在里面时间长了,俺俩是平辈,不过是尽尽礼数罢了。真正哭得伤心的,是她的闺女、媳妇、姊妹、侄女、外甥女这些人!”
季凤兰笑着说:“我还没有经过这样的事呢!”徐氏说:“我跟你爹都老了,以后家里再有这样出头露面的事就该你俩去唱了!”
东方自强笑着说:“你跟俺爹没有老啊,你们现在是正当年,俺俩接班的时候还早着呢,俺现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东方远也笑了,“这个孩子,啥时候学得这样会说话啊?老了就是老了,得服老,我的记性大不如以前了,有时候还拿东忘西的,不服老可不中啊!”
季凤兰说:“俺爹一点不显老,他头上的白头发不多,看起来就跟四十多岁的人一样!”
东方远说:“谁都不想老啊,都想青春永驻,可是有这样的好事吗?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想长命百岁,别说是普通百姓,就是帝王将相有几个能活过百岁的啊?有的人保养得好一些,看起来年轻一点,但岁数是改不了的。人过四十往下衰,‘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生老病死,谁也抗不了啊!”
徐氏说:“好了,好了,都别再说话了,赶紧吃饭吧。”
第二天早饭后,东方远就让自强去了王葫芦家,并让自强带了半吊钱作为丧仪。
自强来到王葫芦家,看到几个人正在院子里搭建灵棚,他就走过去帮忙。
不一会,王葫芦的一位堂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名叫王结实。王结实看见了东方自强就笑着说:“这不是小东方先生嘛!”
自强说:“叔,可别这样叫,你就叫我自强。”王结实说:“自强,你是个学问人,这种粗活哪儿是你干的啊?你得干拿笔杆子的活!”
王结实说:“以前俺家族里办丧事,都是葫芦哥在外柜记账。这是他自家的事,这个活他不能干了,你就坐在大门外记账吧。”
自强说:“中啊,不过我以前没有干过这个活啊,我害怕干不好。”
王结实说:“这个活比你开药方子容易多了,你坐在那儿,有人来随礼,认识的人就不说了,他拿多少钱你就给他记上。遇见不认识的人,你让他自报家门,叫啥名字,家是哪儿的,拿了多少钱,你再给他记上。还有的抬了一个礼盒,拿了两挂鞭炮,带了一根幛子,你都得给他记得一清二楚的。”
自强点点头,“叔,现在就开始吗?”王结实说:“今儿来吊孝的大多是咱村上的,主要是明儿个来的人多。我马上找人给你抬出去一张小桌,你就坐那儿记。我再给你找一个人,坐在旁边收钱、收东西。”
自强高兴地说:“那中,我现在就去找子良哥要笔墨纸砚。”
半上午,徐氏领着季凤兰来到了王葫芦家的大门外。担心孙女看见生人会哭闹,徐氏就让周寡妇在家照看她。来的路上,徐氏还告诫儿媳妇以后少跟子良媳妇来往。季凤兰虽心里不乐意,但也没有表露出来。
季凤兰看见自强正坐在一张小桌旁就笑着跟婆婆说:“娘,你儿子在这儿坐着呢。”徐氏高兴地说:“自强一来就找着活干了。”自强抬起头,“俺结实叔给我派的这个活。”
徐氏问:“咱家的礼钱你记上没有啊?”自强笑了,“我把这个事忘了。”他连忙从衣兜里拿出那半吊钱递给身边的王二娃,“我把俺家的礼钱给忘了。”
徐氏说:“以后再出去办这样的事,得先把礼随上。”王二娃笑着说:“有的人出门随礼,回到家里一掏兜,钱还在兜里,还得再拐回去随上。”
徐氏说:“你俩忙吧,把名字、随的礼都得记清楚。俺俩进去了。”
王二娃说:“婶子,路不平,你跟俺兄弟媳妇都慢一点。”徐氏说:“我知道了。”
婆媳二人走进院子,都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徐氏喊着:“我的嫂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