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低头看看还在呜咽哭泣的女子,问她家在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原来这少女家就住在附近,父母亲人都被丁国宝的人给杀了,只剩下她孤身一人。范青心中涌起一股怒意,狠狠的瞪了一眼丁国宝,真恨不得一剑把他刺死解恨。
他强忍怒火,环视四周问道:“你们说怎么处置此事?”
丁国宝道:“我杀人强暴妇女,违反闯王军纪,你杀了我吧!我决不怨恨你和闯王。”
范青凝视丁国宝,只见抬起头颈,挺起胸膛,做出受死的样子。范青对李来亨挥手道:“把这女孩带出去,好生安置,别让其他杆子碰他。”
李来亨点头,把这少女扶起来,走出院子。
范青缓缓对丁国宝道:“你违反闯王军纪,本该处死。但闯王在我来之前已经说了,你们这些杆子都是他麾下人马,现在这么多人违反军纪,是他自己也有教导不利的责任,所以赦免了你们罪过。从我来石门谷之前的罪行都不追究,而之后的罪行无论大小,都决不姑息。你是我来之前抢的这姑娘,所以饶过你这一回。”
丁国宝没想到范青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十分意外,怔了一下,才躬身道:“多谢闯王和先生。”
范青疲倦的摆摆手,道:“你坐下,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说完对院子里手中还拿着武器的众人道:“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
张鼐等人先退了出去,丁国宝的人还在犹豫。丁国宝骂道:“奶奶的,挺尸似的都干啥呢?都快点给我滚!”这些人才退出院子。
二人再次坐下,范青缓缓道:“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有一件事想询问你。”
丁国宝已经知道范青问他的不是窝藏妇女,更不是要严肃军纪杀他,便站起来拱手道:“先生请说。”
范青微笑摆摆手道“你坐下。”等丁国宝坐下,范青才语重心长的的道:“刚才我说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条是跟随闯王走的正路,另外一条则是继续当杆子走邪路。跟闯王走正路,以后就要遵守闯王的军纪,一旦再有向刚才那般强抢妇女的事情,定斩不饶。”
范青看丁国宝还在犹豫,便笑道:“人生的道路关键的时候,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错了就没有回头的路了。你小时候没有父母,做小乞丐要饭,受尽白眼屈辱,你见多了这世间人情冷暖,尝到了这世界不公对你的伤害,所以你给自己起名铲平王,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这很好啊!这就是远大志向,高尚的想法。但那时候没人给你讲道理,更不会有人领你走正路,为了活命,你什么事情都干,这可以理解。”
丁国宝垂下头,眼前似乎浮现出他幼年时候,为了一口吃的,被人殴打,受尽屈辱,那种对世界不公的痛恨,想要改变世界的愿望,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推心置腹的跟他讲话呢!范青年纪比他小,但说出的话却像一名长辈,在谆谆教导一名晚辈。
范青又道:“人活在世上,堂堂正正这四个字很重要,荣华富贵要靠自己双手努力拼搏获得,女人也是如此,刚才那个女孩,就算你把她强暴了,她能真心跟你过日子么?强扭的瓜不甜,她心中恨你,把你当仇人一般看待,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你跟着闯王走,只要你能遵守军纪,奋勇作战,将来天大的好处给你,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到那时候,你堂堂正正的娶一个媳妇过日子,你堂堂正正的享受你自己得来的富贵,还有你从小就想改变世界的愿望也能实现,这样不好吗?”
丁国宝垂下头,轻声道:“可是我当杆子当惯了,我只怕自己管不住自己。”
范青微微一笑:“人有决心什么事情做不到,遵守军纪比上阵拼杀,流血杀头还难?我告诉你,闯营中有很多人都是出身杆子,他们也曾像你一样作恶,但他们遇到闯王之后,都能改邪归正,这是在给自己换一个活法的机会。人若想干成什么事情,总要对自己狠一点的!”
丁国宝抬起头来,道:“范先生你不用再说啦!国宝已经想清楚了!”说完站起来,郑重其事的给范青做了一揖,道:“先生,多谢您的教诲,这些大道理从小到大,国宝是第一次听到,心中非常感动,我决定了,从此以后改邪归正,跟着闯王的正道走。如果再违反闯王的军纪,不用闯王的先生动手,我自己就抹脖子。”
范青大喜,伸手捏住丁国宝的手掌,用力捏了捏道:“好,我就知道,你这浪子是能回头的。”
范青又从怀里拿出两百两银子递过去,道:“你们抢劫是不对的,在闯营是坚决不许的。但我也知道你们这些人有实际困难,所以这点银子,你们一定要收下。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身上没有银子怎么行的,快收下!”
丁国宝十分感动,他之所以和坐山虎一起出去抢掠,也跟他没钱有关。他是后加入石门谷的杆子,没有一点积蓄,而且在石门谷的杆子中,也受到排斥,这次见范青对他如此信任看重,心中十分感动,接过银子,不禁两滴眼泪掉落。
他拱手道:“先生,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了,今天晚上,坐山虎要请你吃饭,设毒计要杀你。”
范青心中不禁一跳,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道:“他不敢的,黑虎星已经答应我要严守寨子,决不投降官军,坐山虎不敢反叛大寨主的。”
丁国宝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