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高子全看着阮一贤,忽然想起来似的,“你也是允州来的。那你可知道她的来历?我看她样子着实标致,虽然生了个娃,那身段……啧啧,想想都觉得过瘾。就是不知,她的倒霉夫君是谁?不如杀了她的夫君,她便无有靠山,只能乖乖地投奔我来了!”
高子全全然不知面前之人就是他口口声声喊打喊杀的李绣娘的夫君。而阮一贤此时也并不因为高子全对李绣娘言语下流而感到反感,他如今一心想着的便是,如何能找到李绣娘母子,让他们消失在世间!
瞥了眼高子全,阮一贤计上心来,当即顺着高子全的话道:“三少爷那可是问对人了。这李绣娘当年在我们允州,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怪不得三少爷看上她呢,眼光真是准。她的夫君,其实早就得病死了。只是她这人认死理儿,不愿改嫁他人。我与她夫君当年是同窗好友,若是三少爷当真喜欢绣娘,不如让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劝劝她?”
“当真?!”高子全顿时眼前一亮,“那敢情好极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等我找到这李绣娘,你可要为我做说客。我知道,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这件事准成!”
“那……”阮一贤试探道,“三少爷可知如今这李绣娘在何处?”
“唉,正为这事儿发愁呢,”高子全道,“当日殷如歌把人劫走,就安置在她的外庄上呢。可是你知道,殷如歌做事一向谨慎,也许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现在日日派人铁桶一样围着那外庄。我的人都去了好多回了,别说绣娘了,绣娘的影子都没见着。”
“那可就难办了……”阮一贤嘴上说着难办,心里暗暗起了歹意。也许高子全的人难进,但他买通的杀手,却不一定……
日子一晃便到了太后寿宴前一日,殷家上下都在准备着——殷如歌那日进宫和太后一提殷如雪拜寿的事,太后索性让殷家三姐妹一同进宫了。
于是,各个院落都在为明日主子们进宫做着准备。
栖梧院里,最闲的恐怕就是殷如歌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案前细细地看着一品灯笼铺送来的账本,满屋子的丫头们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倒显得她格外悠闲了。
青蕊彼时正把些首饰盒放在桌上,笑着道:“小姐,明日不是太后寿宴吗?夫人说了,这回一定给您好好打扮打扮,万一您被哪家公子看上呢?所以,您快看看这些首饰,您喜欢哪样?”
殷如歌头也没抬地对账:“相信你的眼光,你决定吧。”至于被哪家公子看上的话,她压根儿就没放心上。毕竟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向来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她的眼里,只有赚钱大计。
青蕊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把首饰盒收了:“就知道是这样,早知就不问了。不过小姐,明日是腊八,老爷兴许能到家了。”
“爹么?”殷如歌想起多年前在军营见到的英勇魁梧的殷梓凯的身影,轻笑,“一晃竟有几年未见他了,不知他现到何处?”
“送信的人来说,老爷自接到圣旨之日离开潼关,现已到咱们瀛洲地界,明日就该到京都了。”青蕊道。
殷如歌点点头,天盛九洲十三郡,在这块恒渊大陆上国土面积不算小,和另外几个大国也是鼎足而居的存在。
殷如歌正在脑子里想着瀛洲对应的地图是哪一块,来人通报,秋娘来了。
“请她进来。”殷如歌脸上立即扬起难得的亲和笑意,将账一合,才起身便见一妙龄女子掀了帘子进来,也不麻烦别人,一看就是个性格直爽泼辣之人。
“如歌!”秋娘朗声唤道,“我给你送衣裳来了。这可花了我大几个晚上功夫呢,你快穿上我瞧瞧。”
“不忙,让我先瞅瞅你,”殷如歌将秋娘拉过来,左左右右瞅了瞅,“自打我去了巴蜀之地,回来以后太忙了,好几次路过一品布庄,却不得空去看你。倒是又烦你给我做了衣裳。我先瞧瞧,你又给自己做了什么新衣裳,才一进门就亮晃晃的。”
秋娘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亮堂堂的布料,嗤笑一声:“你倒好意思问起来,自己到蜀地进了几匹浮光锦你竟不知么?我瞧着新鲜,就做了一套衣裳,你不会怪我不问自取吧?”
“当然不会了,”殷如歌笑道,“你肯来我一品布庄做衣裳,忙前忙后照看生意,早就是半个老板了。我有意给你分红,你却不要,只要那点可怜的工钱。如今不过一匹布而已,值得什么?”
“少来。我到你一品布庄做衣裳,是看你的面子,又不是看钱的面子。何况你给我的工钱,按件取数,不知比外头多少铺子肥厚了,我还挑三拣四不成?”
秋娘说着,也不客气,坐下就给自己倒了碗茶喝,完了将茶盏一放:“你放心,这我才和你说着玩呢。这布料我都让记账上了,咱们的交情虽好,一码归一码还是得算清楚些。”
“你这人啊,就是活得太明白了。”殷如歌道。
“我从前就是活得太不明白了,才会被人从李家赶出来……不说这个了,我今儿亲自来一趟,你还不快穿上新衣裳我瞧瞧么?”秋娘看了看左右,示意殷如歌遣人。
殷如歌知道秋娘有话要说,便让青禾带着小丫头们出去了,只留青蕊一个人伺候。
“什么事儿?非得遣了人才能说。”殷如歌一边换衣裳,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