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紫月神教之事扑朔迷离——前阵子说被四皇子和大理寺一网打尽,后来又说京都附近的疫病都是紫月神教所放蛊毒,被易王和如歌一同剿灭其中一个据点之后,主犯逃脱,一切都好像又安静下来。
可是她总觉得,如今的局势太平静了。平静得,这场整个京都都在瞩目的婚礼,就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而殷家老太太不知道的是,就在婚礼这日的清晨,殷如歌的确收到了一封恐吓信,威胁殷如歌,若想救人,便在大婚之夜的子时,到城外昭恩寺一叙。
三月初三日,艳阳高照时,尽管凌晨时候的雨下得淅淅沥沥不亦乐乎,晨起时候天光雨霁,湿漉漉的地面也很快被春日的暖阳烘干了。人们穿着薄薄的两件衣衫出门,都为了能一睹京城首富殷老板的出嫁情形。
鼓乐队吹吹打打的音乐声中,花童侍女簇拥着八抬大轿那是殷如歌的主花轿,之后的嫁妆一箱箱抬着的,便是人们所期待的所谓“十里红妆”了。只是那场景,却并不如人们想象的盛大,一来殷如歌本来不爱张扬,二来疫情刚过,此番婚礼若是太过普涨浪费也不太好,所以不过就照着往日王妃出嫁的规格,司徒易峥都让人给殷如歌准备上了无话。
本来那些个笨重的红箱子殷如歌也不太想让人抬在身后像尾巴似的,但司徒易峥说了,这是她身为王妃该显的威风。不是有人说吗?她殷如歌不过就是庶民出身,配不上他高贵的皇子身份,他就要让世人都知道,她殷如歌足以配得上他司徒易峥。
殷如歌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仔仔细细地好好地瞧了司徒易峥好一会儿,笑道:“哟,这可不像是咱们高冷的雪庐公子会说出来的话。”
司徒易峥知道瞒不过殷如歌,便摇摇头道:“想不到殷大小姐对在下如此了解。若是出于在下的意思,在下自然是不在乎外头人的风言风语的,其实,这些都是母妃的意思。”
“贤妃娘娘?”殷如歌从疫区回来之后,因为怕身上仍旧沾着病气,不太好进宫去看望身上有孕的贤妃,而贤妃又说殷如歌这阵子为了解除疫情东奔西跑各处献血身子本来就弱,又要准备婚礼忙前忙后,还要同时照应殷家的各处生意,实在是忙得紧,所以就不必要特意进宫去看望她,婚后以儿媳妇儿的身份去看也是一样,所以殷如歌便没有再去特意拜会贤妃了。
本来以为不怎么接触贤妃,贤妃对她这个“祸害”她皇子的准儿媳妇儿会不怎么待见呢,岂料贤妃竟然这样主动为她考虑呢?
“母妃的意思,其实还有一层,”司徒易峥轻笑道,“她让我准达于你,不论你出身为何,只要是我看重的,就一定不会错……”
“你可少来……”殷如歌当时也笑,“怎么连贤妃的话你也敢借着来夸自己了?你就对我那么自信?你就不怕,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你什么样儿,我司徒易峥还不知道吗?”司徒易峥当时失笑,随即忽然靠近她,别有意味地盯着她的眼,意有所指地道,“倒是我,我是什么样,你可能还需要再多些时间去探索探索,深入地了解了解……”
……
彼时从殷家到易王府的路程并不算长,却走了好像很坐在摇摇晃晃的八抬大轿里,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觉得这条街竟然这么长。
每路过一个街口,听着轿子外头的嘈杂之声,她脑海中都能立刻反应出这是哪家铺子,经营的是什么生意。
而充斥在耳边的,除了路人来来往往的交谈之声,各家生意的热闹之声,还有许多对她和司徒易峥婚礼的议论之声,更多的,是祝福。
不过,赤红色的盖头下,殷如歌将五感中的其他感觉释放到最大,丝毫不敢放松去注意周围的动静。
从殷家辞行老太太又辞行父亲母亲出府,这一路上都是青禾青蕊等几个大丫鬟在身侧,几乎没有旁的人能够接近她。这倒不是主要的,她甚至没感觉到殷家多了什么不速之客。所以,殷家之人并没有什么不妥。
如此,难道是要在易王府动手?
司徒易峥毕竟是皇帝最受宠的皇子之一,虽然是疫情刚过,但迎娶易王妃的排场,还是要有的。易王府之上宾客如云,一时间热闹非凡。
而最热闹的,还属易王府门口迎亲的阵仗,周围所有人的都来观看这整个京城都关注着的婚礼,想看看究竟要怎么进行。于是乎人山人海,能站人的地方都挤满了,要不是怕危及易王和殷大小姐的安全,周围都戒了严,只怕这殷如歌的花轿都没法儿在易王府门口停下来。
“嘿,今儿这儿这么热闹呢?”只听街边有人交头接耳着。
“可不是吗?我可告诉你,新娘是殷家的嫡长女,天下手里掌握着十分之三财富的殷老板,其实光这一项根本就无法让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可不嘛?这易王,当今皇帝最受宠的皇子,坐着轮椅,这可要怎么迎亲呢?“
“对啊,大家为了看这个热闹,都到这儿来了!你瞧,这新娘都快到门口了,王爷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那这去殷家接亲的到底是谁呢?”
“你不知道吗?那可是和易王最亲近的八王爷谦王啊……”
“哦,是他呀,不是听说这谦王不爱理会朝廷之事,只爱音律吗?”
“可不,这谦王喜爱音律之事简直人尽皆知,不过,听说他同一品布庄的秋娘倒是有一段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