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殷如歌坐在八抬大轿里头,未曾想要听到这些八卦之音,但这些八卦之音还是不遗余力地都落入了她的耳中。
站在轿边作为陪嫁丫头的青蕊和青禾一人站了一边,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八卦的话。青禾听到的是众人对司徒易峥的议论,登时有些不悦道:“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操心别人家怎么迎亲做什么?小姐您别担心,易王的腿,迟早会好的!”
另一头,青蕊听到的却是司徒谦和秋娘的故事,只道:“小姐,本来秋娘今日是要来送您的,只是好像家里出了些事,所以留了封信让我带给您,等忙完了成亲之事,到了新房里,我再给您瞧。”
殷如歌轻轻地“嗯”了一声,只是希望秋娘家里不要有大事才好。
正想着,前方忽然一阵喧闹之声起来,听起来好像是炸开了锅!
“易王……易王他能站起来了?!”
殷如歌听到这句话,手心一紧,连呼吸都差点漏了一拍——这怎么可能呢?司徒易峥的腿疾十年了都未曾好,上回在朝原郡还发作了一回,非常严重,如今才不过半个多月,他的腿便好了?!
易王府巍峨的大门前,果然立了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红衣显得他的肤色白皙得连女子都越发嫉妒。只是他那如同刀刻一般的五官,却并不让人觉得他长得过分娇气,反而因为那斜飞入鬓的剑眉而生出几分潇洒之气来。他单手背剪,平日里紧抿的薄唇此刻挂着淡淡的从容的浅笑,一下子将他那如同来自冰山的雪莲一般的面容都点活了。
他很高,身材的比例都让人无法挑剔。他站在那里,浑身的霸者气质浑然天成,让人忍不住便想要下跪。
喜娘笑嘻嘻地上前,色眯眯的眼神瞧了司徒易峥好一会儿,好像差点没认出司徒易峥来似的,随即引着司徒易峥上前踢轿门。
周围的喜乐还在继续,可是大家却觉得周围一下子忽然好像变得很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平日里必须靠着轮椅才能走动的易王,此刻却迈着矫健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两步,迈向那方从任何角度看来都制作精良的花轿。
三步……
四步……
那人的身影慢慢地压过来,殷如歌甚至能看到他停在轿前的那双暗绣金边蟒靴,停下来如同海里的礁石沉寂。
抬脚,踢门。
殷如歌看着面前出现的那人掌心里略带薄茧的大手,那修长的指尖却玉玉凝润。上回在花溪谷,最后便是这手将她从火海中抱出来的。
殷如歌心里带着疑惑,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搭了上去。
大手温润的掌心包裹着殷如歌的,还怕她磕着,他还特意将轿帘扶了一扶。
两人并肩而立,迎着阳光,一步一步朝易王府内走去。何为世间绝配?也许众人还因为红盖头看不到殷如歌的容颜,可是两人红衣站在一块儿,那身高,那身形,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让许多围观的群众叹为观止了。
为何别人的婚礼光是新郎新娘便这么好看呢?更遑论那大部分人几辈子都赶不上的排场。
过甘露林,跨火盆,民间习俗该有的一样不少,红色的极品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入府正堂,拜天地,入洞房,一切都很正常。
而仅仅是这一套礼仪不过是简单地说的,繁琐的不必细说,便到了傍晚时分。殷如歌好容易被青蕊青禾等人簇拥着入了洞房,才坐下来,便已经累得脖子都快动不得了。若不是全程都在被牵着走来走去,殷如歌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青蕊……”许久不曾开口说话,殷如歌差点连嗓子都哑了。
“小姐,怎么了?”青蕊本在检查新房里的布置,听到殷如歌唤她,便来到殷如歌身侧。
“帮我捏捏肩膀,酸……”殷如歌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委屈。一来是从早到现在是滴米未进,滴水未沾,二来是被拉着繁文缛节跪了又起,起了又跪,来来回回折腾,三来今日是大日子,平日里随意梳着的头发今日全都梳成了发髻,顶得脖子都要断了。
这还不算,头顶上戴着的,脖子上戴着的,手上戴着的,都是实打实的足金,足足给她添了许多重量。若不是要顾及皇家的面子必须让“易王妃”入门入得一分都错不得,她真想把这些东西统统都给摘咯。
“来了!”青蕊自然是体贴殷如歌的,立刻便来到殷如歌身边替殷如歌捏着肩,同时对殷如歌道,“奴婢方才瞧了这府里的布防,还是相当严密的。看来也许易王也收到了些风声,今日不大太平……”
听到这话,殷如歌轻轻地“嗯”了一声。只是她心里疑惑的是,司徒易峥为何可以站起来了?就算他这是故意做给人看的,也必须要得他站得起来才行啊!
“哦,对了,”青蕊又道,“秋娘给您留的信,您现在看吗?”
“嗯……”殷如歌轻道。
青蕊便掏出信,递给青禾:“喏,念。”
青禾也不推脱,当即拆开信封,一字一顿地念道:“如歌亲启:汝明日成婚,吾本该到场亲贺,奈家传母亲病危,需得及时赶回。一品布庄已托给翠珠,切勿担心。望百年好合……”
病危……殷如歌眉头轻皱,秋娘的母亲至多也不过四十岁,怎么就会病危呢?早年也没听说秋娘的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才让秋娘一直在一品布庄留着。秋娘也因为双亲身体硬朗,才和家里置气,气他们重男轻女,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