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林氏漂亮的脸上勾起越发灿烂柔和的笑,说出来的话却让菱香越发觉得毛骨悚然,“听说前院的护卫胡济是你的相好?你妹妹上个月才刚刚托你的关系进了府里,好像是在后厨张大娘手下做些简单的杂物,叫……叫菱悦是吧?多好听的名字啊……听说,长得还机灵可爱。菱香,你说,如果你一个人遭罪,你家里损失大些,还是你和妹妹菱悦一起……”
一想到才八岁的妹妹,那丫头瞬间心软了:“夫人,夫人您绕过我妹妹,我认,我认就是了!”当初就是看殷家薪水丰厚,待人又不算刻薄,所以她才让家里把妹妹送过来的,可是谁知道……就因为她一步踏错,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可是……可是阿娘的病,需要钱啊……
菱香的面上顿时滚下热泪来。
殷家花园的临水亭里,司徒易峥取过一块糕点闻了闻,不过并没有发现异常。殷如歌心里便放心了些。既然糕点没有问题,那么便不至于搅了这个生辰宴。
不过,稍后还需要让人检查检查才行。
然司徒易峥端起那精致的天青色茶盏,面色便渐渐凝重起来。
“水里有东西?”殷如歌看着司徒易峥手里的茶杯,眼里又冷了几分。这杯茶,本来是端给她的。看来,是有人想要对她下手?!
司徒易峥又检查了桌上的另一杯茶,面色越发凝重:“催情散……”
“催情散?!”殷如歌想过这里头该是毒药,却并没有想到是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所谓催情散,不过就是激发男女情意欲念的下等毒物。服用之人,不管意志多么坚定,也需得与人交合方能解毒。这样的毒药,从前她也只是听闻,从没想过会在殷家出现!
殷如歌面色愈冷:“青蕊!把方才上茶点的丫头统统叫回来!”
青蕊亦深觉此事严重,立刻转身去办。不多时菱香被带到跟前,已然是个视死如归没有灵魂的模样。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到底意欲何为?”青蕊面色微青地看着菱香,冷冷地问着。
菱香早就被林氏威胁得不敢乱招供,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没有谁指使的,是奴婢自己鬼迷心窍,不满小姐对府中新人过于严苛,听说今日小侯爷到府,便出此下策,想要害大小姐。如今既然被大小姐发现,大小姐要怎么罚,奴婢都认了。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小姐莫要牵连他人!”
菱香说着,早一个头磕下,一副要杀要剐都认罚的模样。
殷如歌如何聪明一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端倪?早是个无论怎么审都不会改口的必死之人了。这丫头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道理,却经不起仔细推敲。既是心血来潮,又哪来这等需要秘密寻访见不得光的催情散?只是对她不满,放些旁的毒药便是了,如何便要弄这么复杂的催情散,连宁国公府一起得罪?
一个小小的丫头,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既然提到苛责府中新人,又让她不要连累他人,明面上看着好像是说明了自己恨她的理由,又为自己的幕后主子开脱,但仔细一想便不难明白,这丫头是在跟她暗示受威胁是因为府中还有牵挂之人,让她善待这个人呢。
也算是个聪明的丫头。若想揪出这背后主使,也许找到这个被牵挂的府中新人,便有眉目了。
殷如歌朝青蕊使了个眼色,看也不看菱香一眼,便冷冷地道:“既然供认不讳,便带下去吧。今日本小姐生辰,不宜杀伐,先关起来吧。”
青蕊才要应,又听殷如歌冷冷地道:“与这份茶点有关之人,都有失职之责。今日本小姐生辰宴,让她们好好表现,戴罪立功。若是再出差错,本小姐决不轻饶!”
“是!”
一个小小的插曲,在殷如歌有意压下,林氏等人巴不得不惹火上身又尽量低调的情况下,以菱香被软禁,有关丫头戴罪立功收尾。所有人闭口不提此事,就好像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就连,本来与此事差点有关的董少卿亦不知此事。不过因为到底是故意折坏了司徒雅琴的梅花,董少卿到了前院宴席上落了座,亦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旁人只道他平日里也是这样恹恹然,便也随他去了。
而令她心存内疚的司徒雅琴,彼时仍旧认真地在梅林里一株一株地寻找梅花。她身后不远处的一处墙头,一个深青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开头看到了结局,自然也看到了司徒雅琴和董少卿之间的互动。
他已经在墙头上坐了很久了,一条腿耷拉在墙的那头,一条腿微微曲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脸上的银色面具将他的面容遮挡。
血刃。
他眼前的少女,依旧一身火辣辣的红衣裳,用着宫中最时兴的料子,做着宫中最流行的款式,一看就是最受宠的样子。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受尽万般宠爱的女子,却偏生对一个木讷的大理寺少卿动了心。
非卿不嫁……
血刃想起三个多月前司徒雅琴让殷如歌送往药王谷给司徒易峥的求助信,忽然冷哼了一下。
那冷冷的一声,并不是像平日里默默地藏在心里的,而是忽然就从喉咙里发出的一个简单的音节。出声的时候,把血刃自己都吓了一跳。
下一刻血刃反感地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起这些有的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