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歌,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吗?!”见殷如歌并不回答,司徒焱面色愈冷。
殷如歌虽然跪在那里,但总给人一种并不服输的感觉。这就像是岩石缝里生长出的贵兰,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她总有自己的长势和自己的风骨。可是,她哪来的底气?!她犯下了这样大的错事,为何她心里仍旧一副这样笃定的样子?!
见司徒焱逼问,殷如歌晓得,若是今日她不将这事交代清楚,怕是别想平安地出这个御书房了。毕竟还有一个阻止她嫁到梁国的办法,就是她殷如歌锒铛入狱。若是如此,罪人之身,喜塔腊也只好知难而退。
但这样的结果,于她,于殷家,都是非常不利的。
“皇上,”殷如歌道,“民女是个商人,所以和寒夜谈了个条件。寒夜拿出药引子,民女放他妹妹自由身。但民女并没有答应永远放过他寒夜。毕竟,民女不是菩萨。相反,民女是个记仇的人。寒夜害死民女的父亲,这一点,民女无论如何也不会就此放过。所以,民女当日和寒夜商定的,是放他七日自由,他能逃到哪里,便是他的造化了。之后相遇,便是你死我活。”
殷如歌顿了顿,又道:“而且,民女料定那买凶之人得知民女放了寒夜,为了消灭证据,定会派人杀人灭口。所以民女的人一直在跟着寒夜。”
得到这样的答案,司徒焱的面色却并没有一下子缓和下来。他紧紧地盯着殷如歌看似臣服的脸,眼中的冰冷不遗余力地施加在殷如歌的身上。所以,她做了个局,一个连他都被蒙在鼓里的局。
若是按照殷如歌的描述,放走寒夜七日,如今已经十日,不出意外,殷如歌大概已经快要钓到她要的大鱼了。
这样的心计,这样不动声色的谋算,不给敌人留后路的狠辣,这个女人若是真的嫁去梁国,只怕是个更大的隐患。若是不能将她留在天盛,降服她,就得,毁了她!
司徒焱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殷如歌只觉得司徒焱的眼神像刀锋一样在她的头顶上掠过,下一刻她只听司徒焱缓缓地道:“原来殷大小姐早有布置,倒是朕错怪殷大小姐了。既然如此,若是殷大小姐有了寒夜的线索,记得告诉朕。真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花钱雇杀手害我天盛良将!此人,当诛!”
“如歌遵旨。”殷如歌不过应了司徒焱的旨意,手心里暗暗捏了把汗。还好她在寒夜的事情上留了一手,否则今日她殷如歌指不定就惹怒了这上头的这位。她如今手中能有这样的财权,全靠当年这位小看了十岁的她的赚钱能力,首肯了她的行商资格。
若是这位一个不高兴,指不定就把这资格给夺了回去。
一切,不过他一句话的事。
“不过,”问完了寒夜之事,司徒焱语气又缓了缓,这才道,“所以喜塔腊和亲一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此事事关重大,民女虽有意拒绝,却尚未想到万全之策,”殷如歌道,“还望皇上暂且莫给答复,给民女些出喘息的世时间。”
“朕倒是想给你时间,但时间不等人,”司徒焱道,“七日之后便是天盛与梁国最后的和谈时间。此番成与不成,只看你了。”
“民女定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殷如歌再次恭敬俯伏。
司徒焱又定定地看着殷如歌好一会儿,终究懒懒地挥了挥手:“既如此,你且去吧,朕也乏了。”
“民女告退。”殷如歌行礼,慢慢退下。
看着殷如歌缓缓离去的背影,司徒焱慢慢地摇了摇头:“小小女子,却能左右天盛国势,人言她为庶民,却像有通天的本领。一个大理寺少卿,一个易王,如今又来一个梁国王子,都把她当做宝贝,一个赛一个地护着她!”
“皇上此言,奴才倒不是很明白了,”李德盛接话道,“您说董小侯爷护着殷大小姐,说的是先前梨花之事,再有此番追查寒夜,也是董小侯爷在您面前打的包票,说殷大小姐必不会私放钦犯;又说易王殿下护着殷大小姐,那都是不必说的,整个京城都传遍了的。可是……您说喜塔腊王子也护着殷大小姐,奴才倒是听不懂了。”
“哼,您能懂得什么?”司徒焱冷冷地瞥了李德盛一眼,“你以为喜塔腊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殷如歌和亲梁国?不过就是看着如今殷家的形势罢了。殷梓凯如今康复,梁国无法再起兵,不如娶了殷如歌去削了咱们天盛的兵力和财力。寒夜之事,全城都在议论,若是他此时不提出和亲,只怕朕降罪下去,殷如歌便难以翻身了!”
“那……喜塔腊也是为了梁国的利益才提出和亲的,不至于就真的想要娶殷大小姐吧?”李德盛仍旧疑惑。
“梁国的利益?那也要看殷如歌她值不值得,”司徒焱冷笑,“朕可没记错,当日母后寿宴之上,喜塔腊就频频对殷如歌示好,若非当日出了那些大事,只怕喜塔腊当时便想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殷如歌如今可是快肥肉……”
李德盛并没有留意到这么多,便闭了嘴。皇上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只听司徒焱又感慨道:“偏偏她殷如歌眼高于顶,竟一个也看不上的。她到底,要谁啊?”
殷如歌从御书房里出来,终于觉得舒了一口气。皇帝的威严,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尽管她表面上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