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外出巡哨的人也都一个不少的回了来,可黑罗刹却始终心中不安,多番权衡之下便有了弃寨暂避的念头,哪曾想召集一众手底下的小头领一说,大堂之中却是如同炸了锅一般。
底下有瞧他脸色难看者,只当是那小六子又出了什么损招,便说道:“大当家的,却是不妥,怎能放弃大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寨子,官军若焚毁山寨,这让寨中上百号弟兄何处安身?二当家若在绝不会同意的!”
有人附和:“就是!上次官府来剿不也只是来放放马,二当家在时皆是以此退敌,那些鸟官军连咱的屁都闻不到一个,还被我们夜袭了一次,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何须怕他!”
却又有一小头领道:“二当家?大伙没见连二当家都没能逃回来,这次说不定官府就要来真的,我看还是如大当家所言,弃寨暂避官军为好。”
这人身边一小头领跟着附和:“说得对,还是稳妥些的好,寨子没了还可以再建,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哼!说得却是轻巧,再寻一处如此稳妥隐蔽的地方安营扎寨谈何容易。”
看着底下这群仍自哑着嗓子争论不下的人,不过提了一嘴放弃寨子再选他处另建的意思,就有将近一半的人不同意,黑罗刹忽然发现如今的自己似乎没了那股子说一不二的气势,他既恨黄罗刹死了都还如此有威望,不过此时此刻他更恨自己没有听黄罗刹的话,而是听信奸人所言!
耳边尽是争论不休之声,烦闷之下黑罗刹走到门边,正在堂前不停的背着手踱来踱去,双眼却瞟着远处山下,心中不安之感更甚!
值此之时,忽见跑来一人,黑罗刹认得是自己的派去请小六子前来商议的心腹,忙示意他近前,听他附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黑罗刹顿时心中一寒!
眯起眼睛沉思片刻,黑罗刹狠狠一咬牙,在心中阴阴的想道:“哼!本来借你人头一用以安众心,心中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此事实与你并无太大干系,可如今你不仁在前,就莫怪我黑罗刹不义了!”
黑罗刹回身扫了眼底下众人,见他们虽仍记得压低声音生怕泄露寨子所在,却于此危难关头仍在争论不休,就连跟随自己最早的心腹之中也有不赞成自己弃寨之举的,他心中更是厌恶气恼,冷哼一声便径直起身出了大堂!
黑罗刹这一走,堂内众人虽有瞥见者,却也不以为意,只因他平素如此,更当他这是又去请教他那狗头军师了,是以也只做不见。
黑罗刹走后不久,便有人戏言道:“看,咱大当家这是去请二当家的了!”
“二当家?你是不是给官军吓糊涂了,麻子不是说二当家死在山下了吗?”
“哼!后院那伶牙俐齿的狗腿子也想骑在咱的头上?做梦!”
“嘘声,莫让大当家的听了去,你口中的狗腿子可是红人呢,自他上山以后,大当家便事事听他的,简直是被灌了……”
“报!”一人连爬带滚的直接跑到堂前,神色慌张看也不看便抱拳快声说道,“大当家,各位头领,官军离寨子只有五里地了!”
“什么?怎会如此!”众人闻言皆一脸骇然。
那报信的山匪犹豫了下,擦了擦额头冷汗,接着道:“好……好像二当家的也在。”
“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说二当家死了?你可看清楚了!”
那报信山匪小心回道:“小的也不敢相信,可几个弟兄都看得真真的,却是……二当家的无疑。”
“混账,叛徒,我势杀之!”
“大当家呢?快去找他回来!”
“快!召集人马,咱们弃寨躲进山中!”
“没时间了,此时出去无异自投罗网白白送死,你我各自带人守住山寨,尤其是前面那条山道,绝不容有失!”
待那人说完,大堂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众山匪小头目纷纷站起身走了出来,只听见远处隐隐有些喧闹声传来,谁曾想黄罗刹不禁死而复生还叛变给官军带路,本来稳妥有加的山寨此时已是,众人虽快步各去召集人马以作应对,然而脸色煞白俱是心凉了半截!
……
距山寨前那片密林不足五里之处,在黄罗刹引路之下,周滨已带着大队人马杀到。
一路疾行上山,在一处林中稍整片刻,看着一个探子匆匆往喧闹的林子里跑来,周滨看了眼一旁的县令,开口说道:“县令大人,该是时候发起进攻了。”
齐高兴擦着满头汗水,上前应道:“下官不识兵事,一切还是听从上差大人吩咐为宜,以免让下官误了大事。”
周滨嘴角微扬不置可否,只把眼看向那朝自己跑来的探子,待人跑近便听他说道:“大人,标下已找到山寨所在,就在离此五里之外的一片老林之后,不仅甚为隐蔽,加之地势险要,只有一条宽不到半丈的山道可以攻进去!”
“号起,出发!”
“标下领命!”单封转身,把手一劈,号声顿起,激昂肃杀!
或坐或靠歇息的人纷纷爬起站直了身子,林子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杀气腾腾的号角声在林中环绕。
“呜……呜……”
后山的小院子里,听到这与方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号角声,小六子心知这是官军寻到山寨已然攻杀上来了!
见小六子把牙一咬身子有些颤抖,只是扒着破烂的窗户看着外边的院子,一旁躺着的大个也是一脸的慌乱爬起身来。
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