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宅邸中,一间密室里,族中的高层管事齐聚一堂。
族长是那位已死老人的侄子,此刻盯着躺着地上冷冰冰的尸体,脸色阴沉。
大管事阮圭迈步上前,看了眼地上老人血液干涸的尸身,硬着头皮说道:“族长,老太爷是偷偷离开的,我等也不知晓。”
“哦?是吗?”阮蒲冷笑,“你们一个个都是练气修士,有些甚至即将筑基,老太爷修为都散了,你们还看不住?”
众人低头不语,别看阮家在只能屈居在一处小小村落,能够有资格在藏月山脚下建起家族的都不是俗人。
当年阮红慎一事,更是让藏月山对这处村子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周遭一些有点手段的家族都盯上了这块肥肉。
阮蒲能聚拢起已经四散的族人,一跃成为四大家族之一,靠的就是一身武夫手段以及练气顶峰的修为。
修行路上,未到筑基之前武夫手段都是一种绝佳的增强战力之法,只是山上宗门修士看不上,多是些山野散修才走这种路数。
冷哼一声,阮蒲让人抬走老人尸身,重重落在为首座椅上,沉声道:“阮红慎出来了,各位应该都知道了吧?”
众人点头,都是修士,他们总不能对头顶的森森鬼气视而不见,况且其中一些人还参与其中。
“我也不与你们废话,幽冥司的人失踪了,所以各位赖以掣肘阮红慎的底牌没了。”
阮蒲一句话,让一些人心骤然一沉,脸上难免露出几分慌乱。
目光一扫将这些人默默记在心底,阮蒲缓缓起身,说道:“村子里的乱事很快就会有人出来牵头,到时希望需要诸位出力的时候,不要推脱才是。”
众人神色各异,口头上却是齐声答应,至少在这间密室里没人能够明着违逆阮蒲的意愿。
陈十三站在阮府门外,踟蹰不前,犹豫是否要敲响这平日在村子里最为难相处的大户门庭。
“小兄弟,你在这转了好几圈,可是有什么要事?”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
陈十三循声看去,瞧见一位身着锦袍的高大男子站在身后,一手负后一手握着枚洁白玉壁。
陈十三有些疑惑,从小到大没在村子里见过这么一号人,不过有陈圣这么个生面孔的神仙,他也不敢造次,当下低声问道:“敢问您是?”
算不上多客气,实则已经是这个小家伙最为极致的礼数了,至少陈十三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要知道那两位与他同姓的神仙,第一次见面可都没有这种待遇。
阮蒲微笑,指了指那道紧闭的大门,道:“我是这家的家主,小兄弟来找人?”
一听这话陈十三立马就垮了脸,没好气道:“既然你是家主那就简单,陈先生让我通知你去我家院子,说是有事想商。”
阮蒲哑然失笑,注意到这孩子眼中明显的疏远甚至潜藏极深的厌恶,轻轻点头。
陈十三也点了点头,大步流星,路过院子前时冲屋脊上的陈王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陈王微笑,以心声对阮蒲说道:“敢动他阮家必灭。”
阮蒲怔了怔,旋即微微点头,再看向面前孩童背影的目光已经由暗藏杀机变成了疑惑。
接下来几家看着阮大家主都得捏着鼻子跟在陈十三屁股后头,都变得极好说话,很快便都通知到了。
只是还有些在田间劳作的花了些工夫,身后队伍越来越大的陈十三难得心情大好,拍了拍阮蒲的肩膀,赞赏道:“老阮呐,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到了陈先生面前我定会为你美言几句。”
不仅阮蒲面色古怪,就连他身旁三大家族的主事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陈十三。
最终小家伙绷不住了,又是重重一掌拍落,咬牙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小心我说你坏话!”
阮蒲无奈,苦笑着称了几声是,给足了小家伙面子,陈十三这才放过他,冲身后众人挑了挑眉,俨然一副领头人模样。
好在村中青壮与这孩子多半相熟,也是打心底里疼惜这苦命的孤儿寡母,笑了笑没有在意。
三大家族也乐得看笑话,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往陈家院落。
陈圣站在院外,看着昂首阔步的陈十三,哈哈大笑。
“陈先生,这就是你不太厚道了。”陈十三大步跑过来,皱着小脸说道,颇为幽怨。
陈圣赏了一个暴栗,让众人先进了院子,又与妇人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在儿子耳边说了些什么,这小家伙才没有跟着走进去,愤愤然坐在门槛上,嚼着买来的零嘴。
众人坐定,陈圣展开结界,淡笑道:“在坐各位都是村子的中流砥柱,陈某人微言轻,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还请见谅。”
坐于阮蒲下首的张家管事就要皱眉,想说你个外乡人,即便是修为比我等高上一些,也没资格来此指手画脚吧?
说到底,他们真正认可的还是那位镇守多年,护持着村里几十年顺风顺水的陈王,可不是什么突然出现的过江龙。
哪怕这条龙是来自藏月山也不行,数十年的闲散自在,早就让四大家族习惯了,突然给人骑在头上,哪怕是这个人和颜悦色,不做那拉屎拉尿之举,也让人心中极不舒服。
至于那些青壮们,多半是得了陈王偶尔传出来的些散手,自然更信服陈王,倒也不至于对陈圣就如何恶态。
那张家管事话刚出口,就被陈圣以长剑抵在眉心,冷笑道:“真以为我有兴趣来当你们这座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