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陈王苦苦哀求,那夜在村外我就直接将他带走,任由你们自生自灭又如何?”
陈圣撤剑,那位年迈管事大汗淋漓,颓然落座,再看着陈圣目光已经充满敬畏。
隐晦透露出那阮红慎已有金丹修为,陈圣淡笑落座,望着有些惊慌的众人笑道:“你们不必担心,那阮红慎已经逃走,短时间内不会再侵袭村子,眼下最为关键的是那些幽冥鬼气。”
阮蒲点头,“破晓之前越过石碑,各家应该都有受其侵扰。”
一位赤膊的青年起身,操着口粗俗的方言,大抵意思是早晨起床发现自家的几只家畜死在窝里,身上冒着黑气。
陈圣看向剩余村民,至于四个大户不用去问,因为功法剑走偏锋的阮家,其余三家都是正统的修行世家,都有驱邪法阵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大多数人都反应了异象,有些能看见那鬼气,有的只能隐约感受到。
粗略扫了一眼,问过几句,陈圣心中大致了解潜入村子里的鬼气分布。
“你们先回去,把守住村子各个出口,不要让被附身的村民逃出村子。”
陈圣扭过头对人数最少的四大家族说道:“每家出十位练气七段以上修士,别跟我说没有,你们在此安逸了这么多年不会这点实力都拿不出来。”
陈圣没有给几家拒绝的机会,又道:“除去阮家之外,每家取出一斤丹砂,五十颗灵石。”
那张家管事低声问道:“那阮家?”
陈圣咧嘴,看着阮蒲笑道:“双倍!”
看着几家主事憋笑的模样,陈圣冷冷瞥了一眼,刚要说点什么,一帮家伙就做鸟兽散。
阮蒲留在院子里,淡笑道:“陈先生,要化解那鬼气似乎没这么简单吧?”
陈圣轻笑,倒是个聪明人,遂道:“当然没那么简单,不过最为关键的部分有人会帮着你们出手,所以你们几家是捡了天大的漏。”
阮蒲点头,想要化解一头金丹鬼物蕴养了多年的鬼气,怎么可能靠着一堆不到筑基的低阶修士,付出这么点微不足道的代价就能做到?
陈圣微眯眼眸,笑道:“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就是了,阮家的双倍丹砂灵石一分一毫都不能少,不论如何这桩祸事都是你阮家引起的。”
阮蒲讪讪笑着,退出院外时对那个蹲在一旁的孩子恭敬行礼。
给陈十三吓得不轻,忙问身旁妇人咋回事。
妇人只是捂着嘴,也不说话。
陈圣一步走出来,一脚落在门槛上,飘然而去。
陈十三看得双眼冒起星光,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明白自己多半与此事无缘,埋头叹了一口气,自顾自进了屋子。
妇人紧随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儿子门口,时而对那盘桓的鬼气打出一道灵气。
…………
地底深处,刘金丹心神近乎枯竭,屁股后头穷追不舍的噬金鼠宛若索命镰刀,时时刻刻悬在头顶。
“妈的,跟你这混球待在一起就没好运过!”瞥了眼昏迷的阴世,刘金丹小声骂道。
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有想过放下阴世独自逃跑,只是这般行径有违多宝宗弟子的骄傲。
阴世能够将生命交到他手上,作为邪道修士而言已经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信任了。
刘金丹自认若是自己到了那种境地,未必没有胆量将生死交给一个相识不久的人。
因此即便他手中也有着破局的手段,可想到要付出的代价便没有出手,才落到了如今这个境地。
身后又是一阵金石之物飞来,刘金丹法袍一甩,宝器级别的法袍如今已经千穿百孔,许多攻击落在身上,使得这位虚丹境界的多宝宗弟子脸色愈发惨白。
一剑破开眼前土石,终于瞧见一点亮光,刘金丹提起一股真元加速向前,蓦然眼前大亮,对上一张笑吟吟的脸孔。
“接引使大人?”刘金丹愣了愣,随后被一只手敲晕了过去。
黑袍少年已经醒转,衣袍在山谷幽风下狂舞。
阴世咧嘴而笑,“暗藏杀机,其心可诛!”
老人眯眼,打趣道:“说这话你不违心吗?”
少年头也不回,手里出现一只短笛,眉头一挑,看着那个剑气破开的小洞,如临大敌。
接引使淡笑,“能够在机缘巧合下来到此处,活该你们命不该绝。”
说罢,老人大袖一挥,那个洞穴闭合,底下疯狂攒动的吞金鼠也被这一袖子打回洞穴之中。
阴世躬身道了声谢,便看向空中站着的陈圣,怔怔出神。
老人无奈摇头,轻叹道:“无缘之人,可悲可叹。”
黑袍少年瞥了他一眼,盘膝坐在老人身旁,不忘将刘金丹拖走。
老人不以为意,撤了水镜,目光落在陈圣身上,此刻已经走出百余块台阶,脚下石砖就连老人都有些看不清。
朗朗晴空之中,一袭道袍的少年身子被罡风吹得摇曳生辉。
接引使低声喃喃:“倒是个有故事的。”
目光看着这年轻人,老人蓦然想起千百年前的一位年轻人,与陈圣一般,甚至走得更远更快。
那时的秘境还未从天地分离开,尚是一片洞天福地,各宗各族修士热衷于探索其中。
叩心路作为天生灵宝,引来无数有心气去争大道的各族群修士前赴后继,有些就此道心通明,在大道路上畅行无阻,也有的天才心智崩塌,此后修为虽然依旧进境极快,却无缘大道。
没有人知道这位接引使的身份,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