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制丹,丹方、药材、鼎炉,天时地利,修为高低,缺一不可,只有准备好这些,方可开鼎制丹。
前人经验,后人乘凉。
有着鹧鸪子的大量制丹秘录和随手笔记,范羽也就不着急,一卷一典的阅之,遇到疑惑之处,便随手记下,或苦思冥想,或寻人解惑。
到了最后,整个观星楼的同道,都知道他准备金石制丹,有劝之,希望不要耽误修行;有鼓励者,各处收罗制丹秘录,打听经验。
时光悠悠,转眼两月。
后院方面‘咯吱’推开,一披头散发,油面疲惫,浑身凌乱散发着馊臭味的家伙走出来,吸着凛冽的空气,伸了个懒腰。
“快春天了吧?”
这人自是范羽,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分昼夜,吸收着鹧鸪子留下的制丹经验和药材解录,虽然留下的疑问比解开的多,但收获也不小。
至少他现在对制丹,有了一定的了解。
又大睡了两天一夜,沐浴更衣,看望了老太,一起吃了顿饭,便去了药铺,嘱咐学徒不要打扰,旋即钻入丹房。
药材已然准备好,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边上几个木桶,里面盛满了干净的冰水,还有一些必备之物,例如玉石制作的勺、碗和一个两尺长的玉模。
仔细检查了一遍,无有遗漏,拿出一折子,上面是他记录和抄写的丹方,也是今天要制作的丹药。
黄芽丹,丹如其名,药性如豆芽般温和,去火毒涤真气之功效,是鹧鸪子成名之作,用时三年,耗费万资,也是他独有的丹方之一。
每个方士,根据用药之大小,品类之分,火力之温烈,制成的丹药大抵不同,都有自己的独特的手法和技巧。
这些都在秘录里有所记录,是鹧鸪子留下的宝贵财富,可见其对范羽的期盼,几乎传承衣钵。
范羽之所以选黄芽丹,主要是因为其手法简单,用料也不罕见,大抵在药铺能找齐,少数比较罕见的药材,也托观星楼同道寻得。
一切准备好,深吸一口气,按照在心里想了千百回的手法,把真气打入幽暗大鼎。
“嗡”
如铜磬,厚重又沉闷之声传出,就见一条条神秘纹路,好似流动的岩浆,缓慢充斥大鼎表面,旋即又往下流逝,开始‘点燃’朱鸟之相。
不过几个呼吸间,范羽就明显感觉到,周遭空气逐渐变得炙热起来,温度越来越高,好似炎炎夏日,闷热中透着燥气。
真气越耗越多,丹田处那一撮真气,激荡着、蹦出几个水花,形成一个小型线条旋涡,一点一滴的被汲取,体积越来越小。
许久,整个大鼎从幽暗色,变成了赤红色,不再汲取真气,这才吐了口气,脱虚似的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敢耽误,咬着牙站起来,用玉尺子掀开耳孔,提起水桶就往里倒水。
“刺啦”
冰冷的水和高温的大鼎相触,从其他几个耳孔里,冒出大量蒸汽,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生怕一下子炸了。
几个木桶的水倾倒入内后,又把准备好的药材一件件塞入,如此一刻钟后,终于完毕。
把耳孔合好,声音隔绝,只见大鼎周身纹路时暗时明,好似一个会呼吸的怪物。
“暂时可以休息一会。”
范羽盘坐在地,趁着时机,调理损耗的真气,接下来才是重头戏,真气是不可缺少的,否则只会半途而废。
一个半时辰后,大鼎内传出‘咚咚咚’的激荡之声,闻声而动,范羽顾不得只恢复了小半的真气,一口拙火喷出,也就是修仙者指的三昧真火,落在大鼎下面的朱鸟之喙上。
朱鸟之相本来禁闭的鸟喙,猛然张开,吞了三昧真火,周体肉眼可见的越发赤红,接着又红转白,却和寻常的白色不同,泛着一丝丝乳色。
‘砰’
鸟喙张开,一团乳白色火焰冒出,烧灼着大鼎,就听大鼎内部的撞击声更加激烈,如同有千百珠子在极速流转。
这三个步骤,分别是启鼎、入药、控火,掌握时间要准确,不能拖延,也不能乱了次序,不然轻则水干火熄,重则炸鼎伤人。
控火又是这三个步骤中,最为紧要的,普通柴火是制不了丹,必须要修仙者的三昧真火,或者练气士的烈火神通。
但不管是三昧真火,还是烈火神通,至少得二转金丹和练气二转方可生成。
也就范羽,叩关入道便能生成拙火,作薪火烧万物,化作真气,换做旁人,一转金丹之期,大多在打磨真气,熬炼金丹呢。
这也是部分观星楼同道,支持并鼓励他制丹的原因之一,说不定能捣鼓出丹药呢?
虽如此,范羽也是十分勉强,真气消耗太大,每隔半个时辰,就得喷一口三昧真火,只能咬牙坚持,否则前功尽弃。
到了晚上,从窗户外看,赤色如火烧,映得整个院子通红,有巡察司的差人前来询问,学徒按照范羽嘱咐,把登记领取的金木牌拿出,这才避免了一番麻烦。
范羽自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但不敢离去,神觉死死感应着大鼎变化,根据里面动静,控制下次三昧真火的大小。
“药材应该融化了吧?”
听着大鼎内撞击声由急变缓,形成一股金属摩擦之声,估摸着里面的情况。
于是逐渐间隔喷出三昧真火的时间,从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一次,又从一个时辰减少到两个时辰。
终于,不再喷出三昧真火。
摩擦声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