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非你非要和人家忠义军作对。而且,总是有不少顽固之人,不肯结束眼前的事实。
尤其是驻扎城中的上万党项将士,在那些党项贵族的怂恿之下,提着刀子红着眼想要拼命的人不在少数。
一旦忠义军进城,他们的财富、奴隶、土地、庄园等等,肯定都会被没收。一夜回到解放前,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些人自然要奋起一搏了。
况且,灵州城高大雄峻,据城而守,上万大军,怎么也能守上个两三个月。也许那个时候,宋军就已经退军了。
西平府知府衙门,高守忠不安的在衙门大堂中走来走去,心中烦躁不已。
自己触怒龙颜,被下放到这里,还没当几个月的知府,宋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他可是知道,忠义军对付金夏的这些汉臣,可谓是从不手软。就连忠义军的相公王松,不也亲手在东京城外,杀了刘彦宗吗!
他们这些汉臣,帮着自己的主子出谋划策,边境上死伤的汉人可是无数。一旦落入了这些人的手中……
哎!若是能留得一条性命,就算把这林都城献给忠义军,从此告老还乡,终老泉林,又有何妨。
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自己的儿子从外面匆匆进来,脸如死灰,高守忠的心,一下子抽紧了起来。
“爹,大事不好了!”
儿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大郎,不要惊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守忠上前,赶紧把
儿子扶了起来。
“爹,宋军占领了河西,十几万党项大军灰飞烟灭,宋军已经整军北上了!”
高守忠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这次却是儿子扶住了他。
“大夏完了,咱们也完了,宋人要拿回他们的江山呢!”
高守忠脸色煞白,全身都在颤抖。
“爹,宋军即便破城,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何如此慌张?”
高守忠立刻沉下了脸来。他拍着桌上的报纸,瞪大了眼睛,望着儿子。
“大郎,宋军破城,咱们就是身死族灭,咱们可是这上面的“汉奸”啊!”
高守忠又开始踱起步来,嘴里面嘟嘟囔囔,摇头晃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爹,你杞人忧天了,你好像算不上什么“汉奸”,人家刘彦宗,时立爱,那才是报纸上钦点的。”
儿子的话,让高守忠愣了一会,随即大笑了起来。
“刘彦宗、时立爱为金人攻宋上下奔走,怂恿金人伐宋,那才是汉奸。我高守忠只不过守成之臣,举兵伐謀,那是党项人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高衙内惊讶地看着放声大笑的父亲。刚才还愁眉苦脸、惶惶不可终日,瞬间又是云淡风轻,趾高气扬。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让他还真有些接受不了,一个老年人,还有这么好的心脏。
一阵狂笑之后,高守忠忽然又停止了笑声,皱起了眉头,跟着摇起头来。
“虽然不是汉奸,却也无功无过,若是秋后算账……”
高守忠坐会了椅子上,开始思索起来。
一旦回到他熟知的国内政治领域,面对着熟稔的官场中人,他又立刻变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父子俩正在低头沉思,下人进来禀报,说是一些城中的士绅上门求见。
“高相公啊,宋军兵临城下,灵州城恐怕要生灵涂炭,你可要主持大局,独掌乾坤啊!”
“高相公,那些党项爷爷,他们那管咱们的死活,你可要给我等做主啊!”
“家破人亡,性命不保,如何是好啊!”
一群锦衣华服的富商巨贾在堂中坐下,个个都是唉声叹气,忧心忡忡。
“各位贤达,宋军兵强马壮,大夏覆亡,已是板上钉钉。大难临头各自飞,党项人对我汉人猜忌太深,宋军兵临城下,他们自己的死活都管不了,又岂会顾及我汉人的死活。”
高守忠说的倒是实话。朝中为官这么多年,党项人军政上只手遮天,汉人那里插的进去。
不要看李乾顺表面上崇尚儒学,亲近汉臣,真到了山河破碎的关头,他信任的还是那些党项贵族。
“高相公,你可得想个法子啊,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呀!”
士绅们一阵附和,都是深有同感。
“各位,若是在下提出一计,能保得各位周全,各位愿意忍痛割爱吗?”
士绅们先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道:
“高相公直言就是,只要能保全性命,我等以高相公马首是瞻!”
有些人已经心里明白。高守忠此举,肯定是要弃暗投明了。
“好!”
高守忠轻轻拍了拍桌子,沉声道:
“生死关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在座各位和高某人一起,拿出十万石粮食,二十万贯钱财,此事方有些把握。”
士绅们面面相觑,随即都是站起身来,一起肃拜道:
“唯高相公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