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等汉人打赢,趁机混进败兵里,只是不再做那劳什子内应,一等两边彻底大打起来,咱们就赶紧溜走,各回各家,谁也别说,把这事藏在心里。”
“我就不信,这样汉人还能找到!”
双眼放光,不带喘气地说完这一大段话,瘸腿士卒一把拉住无盾士卒的手,就要带着他走。
“嘶,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匈奴才,如果按你说的做,隐姓埋名一辈子,没准真的能躲过报复。”
一直把其他匈奴人和憨憨划勾,只觉得自己是人才的无盾士卒眼中露出惊奇之色。
别看话很多,但他牢牢抓住了一个核心——汉人不可能为了自己几人大动干戈,能找到出口气最好,可找不着也没什么。
“只是,你躲过这次,若是下次又被贵人征召上了战场去送死,又该如何呢?”
“我选择给汉人当狗,就是不愿意再被人当炮灰赶着去送死!”
眯了眯眼,在心中咆哮一声的无盾士卒摇了摇头,拍掉瘸腿俘虏伸过来的手,肃然看向他,正色(恫吓)道:
“不错,汉人确实不了解塞外的部落情况,但汉人不了解,有人了解啊。”
“你是说……”
“单于庭?”
脸色一僵,兴奋褪去,瘸腿士卒的脸上满是绝望。
“正是,近几年为了征税,单于庭的人几乎要把整个漠北走个遍。
不说是认识每个部落的每一滩羊粪,但至少,每个部落有多少男丁,壮男又有多少?是多了人,还是少了人?
这些,单于庭都一清二楚。”
上面这段话忽悠憨憨够了,但出于对匈奴才的尊重,无盾士卒还是加了一句:
“也许贵人们的部落还有些隐瞒,但你我是贵人部落出身吗?”
“……不是。”
提及出身,瘸腿俘虏有些难堪地摇了摇头,低下头小声道:
“若是贵人部族出身,不是什长百长,也怎么都不会轮作一个送命炮灰啊。”
“啪,那不就结了。”
猛地一拍手,不等瘸腿俘虏从低迷状态中恢复过来,无盾士卒就继续说道:
“既然咱们的部族不是什么大部族,头顶也没有贵人遮掩,那你我回部族后,定会被单于庭发觉。”
“若是汉人败了还好说,可万一,万一汉人胜了……”
“你说,如果汉人对单于庭提出把我们送出去的要求,单于庭会不会答应?”
“肯定会。”
瘸腿俘虏痛苦地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如果说中原王朝的统治者还比较重面子,适当地讲一讲信诺的话,那蛮夷出身的匈奴单于就从来不知什么叫信用,前脚答应,后脚反悔都成了基本操作。
哪怕是杀了戍己校尉,然后裹挟几千人投降,一心向匈的二五仔们,大单于都说卖就卖,区区几个贱民,你还指望大单于硬气怼大汉吗?
“现在,还想着跑吗?”
无盾士卒的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不跑了,不跑了,俺这就去给汉人当狗。”
肩膀一垮,神情灰暗的瘸腿士卒低垂下脑袋,老老实实地站到无盾士卒身后,再也不提跑路。
“啪啪,别这样嘟噜着脸,多想想开心的。
想一想大匈奴已经苟延残喘不了多长时间了,迟早要灭亡/投降,咱们投了大汉,怎么都不会亏。”
随口安慰了瘸腿士卒几句,搞定队内矛盾的无盾士卒就迈开步子,继续带队前行。
“蹬蹬,都跟紧我,不要掉队,在这掉队就等于死。”
……
“哗,噗嗤。”
寒光闪过,一柄长戟探出,正中匈奴士卒胸口,戟尖轻易洞穿皮甲和骨骼,深深地捅进人体。
“哇。”
口中鲜血狂涌,匈奴士卒一手攥着戟尖,死死卡住长戟,另一只手奋力向前捅出青铜铤,他准备拉着持戟的汉人一同去死。
“咚。”
青铜铤刺在突然举起的大楯上,深深刺入盾牌,甚至捅得盾后的步卒身体一晃,可见这一铤的力道。
只是,拼死一击到底是被挡了下来,匈奴士卒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心中的决死气概泄掉,手中的力气也随之松懈。
“哈呀,嘭。”
见状,躲在盾手后面的长戟手趁机发力,拖着一个人的长戟用力上挑。
啪叽一声,挂在上面的匈奴勇士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飞了出去。
“扑通,扑通。”
由于汉军人数占优,长戟大楯又配合默契。
所以,类似的一幕不断地出现在拼杀一线上,每时每刻都有匈奴猛士饮恨长戟大楯之下,这条阻击防线岌岌可危。
“汉人,该死的汉人。”
余光扫过这一幕,为首的魁梧士卒忿恚难掩,怒吼一声:
“哈!”
“咣,蹬蹬。”
魁梧士卒提盾向前,向着汉军盾手撞去,直将其撞得趔趄后退。
右手攥着的青铜铤前刺,就要了解盾手性命,盾后猛地探出一只长戟。
“哐当。”
铤戟相撞,青铜铤和长戟具是一顿,僵持在空中。
“给我下!”
又是一声大喝,双臂较力,魁梧士卒攥紧青铜铤下压,荡开长戟,暴露出戟后的长戟手。
“死。”
稍稍缓了缓,青铜铤再次前刺,锋利的铤尖直指喉咙。
“咚。”
前刺没多长,铤尖前就出现一面盾牌,咚的一声,去势威猛的青铜铤只刺进盾牌数寸就无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