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女帝的车架,还没行礼,便听女帝嘲讽道:“你说什么了?惹得张卿那般动怒?让你滚还要打你,这声音连朕这都听的一清二楚。”
脸上闪过一抹尬色,伍无郁稍有逾越的自己坐下,然后摸了摸鼻子道:“臣与陛下此刻去取大义名分,但若真让臣统领三卫,众臣阻拦的话,陛下也不好办。”
“这么说,你去找张卿帮你了?”
女帝眼皮一挑,“他答应你了?”
“应该……大概……或许……可能……是答应了……”
伍无郁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哈哈一笑,女帝摆摆手,“此事不必你去忧虑,说说城外,你究竟打算怎么给这个大义的名分?别卖关子,否则朕在这马车中,也能抽你!”
怎么都这么暴躁?
不是骂人滚,就是要抽打……可恶!
一番解释,女帝恍然,眯眼看着伍无郁,喟叹道:“也就你能想出这么个点子来了。不过如此举措,会不会让人瞧着……太虚了些?”
您是想说太做作虚伪吧?
淡淡一笑,伍无郁幽幽道:“陛下觉得真,陛下与百官表现的真,那他就是真。此刻城外百姓围观者,怕是已然不下万众,今日所发生之事,亦会在短时间内传遍神都城,继而广散天下。
陛下做好,百官配合,那这大义,就谁都动摇不得。
毕竟说到底,谁会去深究呢?是那将要灭国的西域藩国?”
灭国?还没出征就敢放言,好大的口气……
女帝稍稍合上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围观者过万,这只是他的保守估计。
待车架终于出了城门之后,伍无郁看着人山人海,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他早已下令让城中鹰羽在坊间夸大城外之事,加上皇帝携百官出城的消息传出,自然很能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陪在帝侧,伍无郁与一众大臣,在羽林卫的护卫下,来到了人海当中。
只见居中一片空地,果真有数百衣衫破碎,污发垢面的百姓,正冲神都城跪俯,面对四周如同看戏一般的衣衫干净的神都百姓,一脸麻木。
“陛下至!百姓安静!”
有披甲执锐的大汉来回在羽林卫后,沉声呐喊。
而那几百名自西域来的百姓听此,亦是将视线转移到女帝身前。
脚步不急不缓,女帝来至他们身前一丈出,朗声道:“朕听闻有百姓叩城求见,欲问是为周人否。说的可是尔等?”
数百人愣了一会,只见一名年迈老人,缓缓起身,用遍布伤痕的手掌,迟钝的行了一礼,沙哑道:“回陛下,正是我等……”
站在女帝身边,伍无郁能清晰的闻到这群百姓身上的恶臭,因此视线稍稍偏了些,却发现女帝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闻不到一般。
妥!
只听女帝继续问道:“尔等是何方百姓,可是有冤屈?”
那老人慢慢走出人群,扑通一声以大礼俯身而下,双眼微红,仰视着女帝道:“贱奴王柏,有大冤,有大恨,有数十年之积年累怨,有数十万人之血海深仇!”
神情不变,女帝眼神微微一扫,看了眼四周被羽林卫挡在外的人海,继续道:“你且说来。”
老人枯瘦的十指上,满是伤痕,深抓土地,艰难开口,“贱奴敢问陛下,陇右百姓,与这神都百姓同否,是否皆为陛下子民?”
双目一凝,女帝沉声道:“自是朕之子民。”
“那好……”
老人撑着地,含泪道:“再问陛下,前唐之民,那西域遗民,算是陛下子民吗?”
女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大周袭唐而立,坐镇天下,前唐之民,亦是我大周之民,亦是朕之子民!”
听着皇帝笃定的话语,老人仰天大笑,笑得泪水横流,嘶吼道:“大周百姓王柏,参见皇帝陛下。求皇帝陛下,为我等作主!!”
这数百人纷纷一拜,痛哭着开口。
“草民是凉州大春庄人,六年前西域蛮骑来我大春庄,满庄三十八户人家,一百三十二人,仅剩草民一人了!
求陛下为我大春庄作主!”
“蛮奴于我,喂以野兽,动辄打杀……”
“我等百姓,在西域,求活不得啊……”
“在西域,我等比蝼蚁还要命贱。”
“……”
一句句话被说出口,并不夸大的事实,被血淋淋的展现在象征着强大安平的神都城下。
四周百姓闻之沉默,百官之中,亦是见此流泪。
女帝脸色阴沉,双手微微发抖,听着面前的话,一脸不敢置信,好似气急。
“呜呼,我百姓竟如此?”
大臣间,有人适时痛呼出声。
继而顿时引起一众大臣,掩面而泣。
百官恸哭,这群人也很快收声,齐齐冲女帝一拜,“求陛下,为我等作主,为尚在西域之地,残喘苟存的大周百姓,作主!”
女帝视线回转,看向身后的大臣,只见得一片哭诉。
眼神嘲讽一闪而逝,继而便是满脸怒火,“竟敢辱我百姓至此,当我大周,不会怒吗?!”
“请战西域!为我子民,讨个公道!”
梁王武深思率先开口,身后一众武将亦是满脸怒火,高喊出声。
“请战西域!护我子民!”
气氛恰好,女帝维持着盛怒,厉声道:“朕意已决,征讨西域,凡奴我子民之邦,皆战!
众卿谁愿领军?”
“臣请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