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楼上又闹腾了,女人的声音灌进他的耳朵,他的心又躁动起来。他住二楼,三楼的女人新搬来不久,不知是房主还是租客,每晚都不消停。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只听过高跟鞋上楼的声音,他猜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小区很破旧,住户大多是老年人,尤其是他这一单元,住户很少,总是静悄悄的,在女人来之前,他从没听到过高跟鞋声。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他记不清了。他猜她是那种人,房子一定是租的,楼上的房东他也没见过,他来的时间也不长,大约一年了,他也是租客,贪图这里的租金便宜。小区太破旧了,两排老式,墙皮剥落的老楼,伫立在国道西侧,也是西侧唯一的一个小区,其他都是些临街的店铺,大都是修车的,卖家具的,小加工厂,宾馆,货运站等等,小区在这些店铺的后面,再往西是一个村子,村子以西是荒地麦田,与繁荣的国道东侧相比,这里简直是贫民窟。一到晚上,四周一片黑暗,不时传来各种鸟叫的声音,那好像是黑夜里的鸟,发出哇的声音,咕咕的声音。村子里的公鸡好像生物钟发生了紊乱,总是在夜半两点钟打鸣。这些声音并不干扰张平的睡眠,他甚至喜欢这些声音,让他有种置身于世外桃源,而不是冰冷的城市中的感觉。但是,女人的到来,把这美好的气氛打乱了。一开始,他是兴奋的,她的声音让他激动,这是漫长寂寞的夜里最动听的声音,但时间长了,就烦了,他需要睡眠,睡眠对他很重要,他的工作很辛苦,他是个外卖小哥。
这天,他接到一个单子,看了下地址,是自己居住的那个小区,顾客点了一份面,他骑着摩托车,尽快送到这位顾客手中,来到小区门口,他打电话问顾客的具体地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软绵绵的声音,她告诉他地址,张平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女邻居。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个单元楼,爬到三楼东户,敲响了房门,他有些激动,可以看到这个女邻居的真容了,门打开了,开得很大,女人整个人出现在门里,姿色中等,略施粉黛,漆黑的烫发堆在脖颈上,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她冲张平笑了笑,笑得很魅惑,接过了张平手里的东西,说了声谢谢,张平象征性地点点头说不客气,然后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那刻,女人“哎”了一声,叫住了他,张平回过头来,问怎么了,女人什么也没说,抿嘴笑着关上了门,她的眼睛勾了他一下。张平想,这个女人果真是干那个的,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她见过的男人。她认识他吗?他想。应该不认识吧。张平走到楼下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他打开来,只见上面写着,帅哥,如果寂寞了,就找我吧。是那个女人发来的。张平平静地装起手机,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小男孩,面对这种女人的引诱,他的心起不了任何波澜。
张平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天很晚了,远处的怪鸟开始叫了,楼上的女人也是。张平洗了个热水澡,在床上舒服地躺下来,他仔细听楼上女人的声音,今天他不着急睡觉,明天他休息,他想好好听听这个女人的声音,由于见过她,一切不一样了,更令他激动,甚至心潮澎湃起来,他想象女人那好看的容貌的样子,那么诱惑,那么令人喜欢,就好像在他脸前一样。明天去找她,他下了决定。为了不被别的男人抢先,他立刻给她发了信息,你好,我是今天的外卖小哥,我寂寞了,想让你陪我,明天有时间吗?
第二天张平醒来,看见了女人的回信,信息是凌晨4点发出的:晚上来吧。
张平晚上9点敲响了女人的房门。
女人屋里开着壁灯,灯光很暗很暗,张平走进去,一种压迫感袭来,也许自己家的灯太亮了,暂时适应不了这种暗淡的灯光,不过,这样貌似更有感觉。家具沙发沉浸在这片昏暗里,影子投在地上。
女人领着张平进了卧室,靠近阳台的那间卧室,张平想,这间卧室是她“做生意”的地方,她自己平时一定睡在隔壁的主卧吧?
他们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张平得知女人叫莲莲。张平心里知道这是个假名,像她们这种女人,身份证都有可能是假的。
张平成了莲莲的常客。莲莲好像很喜欢张平,张平确实长得不差,虽然一副娃娃脸,文弱的样子,但他其实很男子汉。虽然作为一个客人,但张平从不粗鲁对待她,他待她就像恋人那种态度,也许,这才是莲莲喜欢他的真正原因。
有一天,莲莲竟然不要他钱了,她说我们恋爱吧。张平吓了一跳,从此不再找她。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听到楼上莲莲的声音,甚至连走动的声音也没有了。他想, 她也许搬走了。
张平谈了个女朋友,女朋友在商场当收银员,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张平很喜欢她。几次约会后,他们同居了,女朋友搬进了他的住处。搬进来的这晚,他们算真正在一起了。张平抱着女友,那种心动,是与那种女人不同的,这是男女情感的极致,爱的升华。
张平和女友过着甜蜜的生活,有了爱情,张平工作起来也就更起劲。这天,他接到一个单子,顾客要了一份面,地址是他住的那个小区,不知怎么,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是莲莲,虽然电话号不同,他拨了过去,询问具体地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陌生的声音,顾客好像有哮喘病,喘气很困难的样子,她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