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东禄和普布仁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担架,一个上面躺着一个进气多出气少、全身是伤的女人,一个躺着没了半个脑袋的男人,“这、这才一会功夫……”
几个浑身是血的蕃兵跪在地上,“那城中突然飞来我们从来没见过的铁雷,足有三十丈的距离!当场死了一百三十一人,重伤一百九十六人,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扎西大人……就已经死了。”
乌东禄怒得起身,“那火器呢?!”
蕃兵把几块破烂放在地下,“……就是这个。”
啊啊啊,乌东禄气得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怎么会这样?!”
“攻城!我要杀了赵二狗!”
普布仁拦着他,“不要冲动,我们还不知道他有多少这种东西!”
乌东禄大怒,“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还要像那晚一样退兵吗?!”
普布仁摇头,“就算他再厉害,没了粮也会死,五天后攻城!”
“好!五天后我要亲手砍了他的狗头——!”
乌东禄仰天大叫,好一会儿心中的愤怒才慢慢平静下来,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高铭丽,“来人,带高统领下去好生照料,一定要把她救活!”
“是!”几个蕃兵爬起来抬着担架就跑。
……
青军府中周用和一帮将军面沉似水,堂下站着好几个学员,正愤怒的询问:“周大人,我们校长还再外面,你什么时候才带兵去救?!”
周用叹气,“老夫也心急,可城中兵力微弱,这两三千人全部带出去也救回守备大人。”
学员大急,“人少又如何,我等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愿意随你出战!”
“对!老子一定要亲自去救校长!”
“我们神机军校府没有孬种!”
“够了!”一个校尉大怒,“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不要忘了周将军的女儿也外面,难道他就不担心吗?啊!”
“就你家校长金贵?打仗不是只光靠勇气!”
学员们跪地大哭,“可我们不能光看着他们被困死,好几千人哩!”
周用深呼一口气,扶起他们,“你等放心,老夫已经派人连夜赶往鄯州,黄大人的援军五日内便到,到时老夫定然会亲自把你们家大人与小女接回来,现在……我们只能等!”
“周将军,他们的粮根本扛不到那个时候啊!”几人抹着眼泪大喊。
周用痛苦的闭上眼睛,“……都自求多福吧。”
几人哭着出青军府中出来,见到大街上跪了一百多人,老少皆有,“……你们这是?”
一个汉子猛然站起来,脸上充满了坚毅,“我们是守备大人从左川城救出来的,听闻他有难,自愿来参加救援!”
几人瞬间又泪崩,长躬身道:“多谢各位的美意,可校长说过,我们未身死,怎可让百姓先洒血!”
一群百姓跪地流泪。
赵立说过这么高尚的话吗?当然说过,他的原话是:我们未身死,怎可让百姓先洒血?当然了,有时候我们的命也宝贵,如果可以,让敌人的百姓先洒下血也行嘛,比如说携他们攻城……
……
被围的第三天,城中水已经告罄,人没水了可以硬扛三五天,马却不行,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马血也是种资源,全满充满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哈哈哈哈,我想到啦——”赵立从屋中欢喜的冲出来。
达子无力的靠坐在墙角,“想到我们的死法了?”
“滚你大爷的!”赵立踢了他一脚,嫌弃的说:“起来干活!”
达子拍拍屁股站起来,一个立正,“请少爷指示!”
赵立把法子跟他说了一下,达子目瞪口呆,半响纠结的说:“这……行吗?”
“老子怎么知道,总要试一试!”赵立又抬起脚。
“那就试试!”达子撒丫子就跑,眼眸中有了一丝希望。
两百人被召集起来,在城里搜刮干净的衣物布料、草木灰、稻草、沙子和鹅卵石,好在这种寻常的东西,有些士兵开始拆房子,把木梁木板丢到火里烧。
周末末在巡视过程中看见烟雾,吃惊的跑下来,“他们要干嘛?”
赵立说:“做过滤的工具。”
“过滤是什么?”周末末诧异的追问。
赵立蹲住取过一件衣服往里面塞草木灰,塞了十几斤后打结丢到一旁,又开始做下一个。
“这个东西我很难跟你解释,我尝试着让井水能喝。”
周末末浑身一震,“那、那可是砒霜……无药可解!”
“所以我说难解释嘛,城外有动静没?”赵立有点疑惑,死了个大将和大功臣,乌东禄那个孙子不应该这么沉得住气才是啊,要自己早冲上来拼命了。
周末末说:“他们在等!”
赵立叹气,“我境界还是不够呀,要向他多学习。”
周末末拿起一件衣服学着做,脸色有点怪罪,“大人就不应该浪费那炮,现在只剩下十个了,其实两三个就达到目的了。”
赵立摇头,“我心里没底。”
周末末说:“若再围上十天,您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赵立抬头笑得很灿烂,“意义就是我们将留下一个火城,他连我的骨灰都得不到,更不要说枪!”
“你……”周末末心头突突直跳,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猛的站起身抱拳:“末将愿意追随大人到底!”
“到时再说吧,也许老黄能救我们出去呢。”赵立微微叹了气,让这个比小萝莉大不了几岁的人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