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约了斐统领?”那小衙役兀自一惊。
小衙役每日巡街护院,哪见过什么禁军统领?想这姑娘她年纪不大,倒敢信口雌黄,扯白都不会脸红么?
“忠恕伯家的公子,岂是谁都能攀的?”小衙役白她一眼,“你若认识斐公子,本差还认得太子殿下呢!”
“你?”
玉蕤脸上一白,遇上这等二五六不分的,心里暗自叫苦!
“啪”地一记鞭响,耳畔传来一声骂,“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姑娘是定国公府嫡小姐,还不快快请姑娘过去!”
玉蕤抬眸望去,是五品带刀侍卫林昭。林昭曾经做过抚远将军的属下,认得国公府的小姐。他谁禁军护送太子出行,正巧在街上巡视看到玉蕤。
楼府宴席上,玉蕤见过他。
玉蕤抬手福了个礼,“林叔叔!”
“姑娘请进,小的眼瞎,”衙役心中懊悔,自己真嘴欠,不过就是过过嘴瘾,不想,既是撞上这有头脸的姑娘。
玉蕤也不与他置气,她必须快快见到玉皎。
玉蕤笑问,“林叔叔陪太子殿下出行,怎就到这里停下了?”
“是,”林昭笑道,“殿下说想买些笔墨砚台,在这一处下了车舆,令我等在此处等候,由斐校尉陪同殿下往前去了!”
果然是斐驰!
玉蕤心里生气,脸上依然堆着笑,“林叔叔,侄女赶紧往前瞅瞅,兴许能遇到太子,……太子若能光临小店,那可是蓬荜生辉呀!”
“好!”
林昭点头。
他倒也听人说过,楼府这位失而复得的小姐在这一处做生意,也卖笔墨纸砚,听说生意还很兴隆。
玉蕤与他辞别,心急火燎往回赶。
她一进荟蕤堂院内,却见伙计们在院子里站着。
“干嘛呢,”玉蕤直着嗓子喊,“大白日不忙生意,一个人像呆头鹅似的,在这呆坐发愣?”
“姑娘,你回来了?”小来嘻嘻笑着跑过来,“来了两位阔气的公子,花了一千金,包下咱们院子观赏,咱们没得忙,那只能休息了。”
“什么?!一千金就将你们收买啦?”
玉蕤恨他们没出息,肺都要气炸了。
她转身,朝偏院走。
她有个不祥的预感,皎皎纯洁又善良,莫不是中了圈套?
她走到偏院,斐驰像根竹竿似的站立在画室前。
斐驰,竟是为太子望风?
她的火一下被勾了起来。
一定是斐驰!
是他,助纣为虐,带太子到这来的。
“斐校尉,别来无恙啊?”玉蕤姑娘一双杏眼冒着火,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斐驰暗叫不好,脖子一缩,准备溜之大吉。
玉蕤瞧了瞧他的背影冷笑,此时,不是与他置气的时候。
斐驰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大大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在此,他不能走太远。
斐驰是逼不得已,被太子叫到这儿来了。太子不知从哪打听到,玉皎姑娘在这,……太子的命令,他不来不行。
他心里有点怕那睚眦必报的姑娘。
眼看她坐马车走了,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这以后,可愈加解释不清了……她一定以为,是他这知情人将太子领到这来的。
且说,玉蕤进了画堂,见玉皎与太子正促膝谈心……
玉蕤板着脸,说道,“殿下,您怎么会来?”
“永平县主,”元宸脸色发白,略微有点尴尬,“皇城脚下,有本宫来不了的地方?”
“殿下,臣女冒昧请问一句,”玉蕤可不管他那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您是东宫太子,到市集来巡视,是太子体恤民情,听取民意做的一件好事。可,您为何打着这么大的幌子,竟是来这私会……”
她望一眼脸色绯红的玉皎,略迟疑了一下,“太子这样形事,不知圣上可否知晓?”
“放肆!”
太子脸色一沉,“孤,出门巡视不假,探望玉皎也是真,……你既敢以这,威胁本宫?”
“臣女不敢!”玉蕤低眸,“殿下,臣女不敢威胁您!臣女威胁您做什么?您是太子,被百官爱戴,百姓景仰,是不是该为玉皎多考虑一些?……玉皎是未出阁的小姐,若此等……被人误传,玉皎的闺名岂不是要受损?”
“妙妙,”她这样的直言不讳,玉皎有些担心,太子会下不来台。
“……”太子望了望她,又望一眼玉皎,既是说不出话来。
太子沉吟片刻,“好,本宫答应你们,……以后,不会这样偷偷摸摸来,本宫会努力以国聘迎娶玉皎,用最大的诚意迎娶……”
玉皎杏眸盈满水汽,眼眶里泪汪汪的,泪花几乎就要落下……
她,再一次被他感动。
玉蕤却不敢看她的眼睛,爱,甜时比蜜糖甜,苦之味,抓心挠肝如同炼狱……
唉,至此之后,皎皎的心,怕是难以平静的。
“殿下,请您记住今日说的话。”玉蕤点头,“我希望自己的姊妹过得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您既说了,我们便信你。但,也请你记住,不能食言……”
否则,无论你在哪,天涯海角也与你算账!
这句,心里的话,玉蕤不敢当着太子说出。
“皎皎,孤该走了!”元宸起身。
“好,”玉皎杏眸噙着泪,脸上却笑得灿烂。
玉蕤不忍见他们如此分别,“殿下,臣女去叫斐校尉来。”
她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他们你侬我侬的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