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而幽深的甬道中,宋芸快步走在前面,太孙嫔孙氏则慢慢悠悠地走在后头,不急不慢地跟着宋芸的步伐。
太孙嫔身后跟了三四个伺候的宫人,看了一眼走在她身前的宋芸,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几个宫人。
使了眼神之后,几个伺候的宫人渐渐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头。
而太孙嫔则是和宋芸并排走在了一起,瞧着四下里没了宫人,太孙嫔这才敢开口说道。
“尚仪大人,敢问此事你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既然是徐国公夫人求到了太子妃面前,打算请了太子妃的恩典,给徐家姑娘赐婚,就交由太子妃娘娘差人下去处置,你又何必出头冒尖来挑下这个事呢?”
“若是因此吃罪了徐国公家,只怕你这尚仪的位置,可是要坐不住了。”
“徐国公夫人,便是太子妃娘娘见了,按着辈分也得尊尊敬敬地喊了舅母的人,你一个小小的女官,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安分守己待在宫中吧!”
太孙嫔话落,宋芸跟着就停了步伐,朝着身边的太孙嫔屈膝弯腰福了一礼,面上很是恭敬谦卑。
“奴婢多谢娘娘提醒,只是奴婢既然为太子妃揽下这桩事,奴婢应该为太子妃处置妥当才是。”
“若是奴婢处置不当,惹怒了徐国公夫人,奴婢甘愿受罚!”
“宫里的人,最要紧的便是中用,若是不中用,即便是奴婢做到了宫中掌管六局一司的尚仪,也是难逃一死的。”
太孙嫔有些没想到,宋芸竟这样回了她!
宋芸和她,是一起入宫的人!
只是她自幼就养在东宫之中,由太子和太子妃,请了教养嬷嬷,自幼教养着她。
那时宋芸就是被太子妃指来伺候她的宫女。
在心中思虑一番之后,太孙嫔还是念着幼时的情分,再次提醒了她几句。
“宋尚仪,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宫中那些人一样了?”
“你要知道,宫中从不缺乏中用之人,如今你仗着太子妃和安贵妃对你的信赖,做上了掌管六局一司的尚仪大人,表面上看着是威风凛凛,风光无限了!”
“但底下有多少人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你,巴不得把你拉下马来!你是陛下这一朝的尚仪大人,而不是下一朝的!待新帝登基,这位置你是坐不稳的!”
太孙嫔的声音极低,夹着甬道之中吹着的呼呼风声。
显得更加冰凉,沉重。
宋芸知道太孙嫔是好心好意提醒她,但她毕竟在宫里待惯了,这些事情,她又怎么会不知?
如今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罢……
“奴婢多谢娘娘提醒!娘娘的嘱咐,奴婢定当铭记于心。”
“只是奴婢毕竟做了这十几年的尚仪,又得陛下,太子太子妃赏识,陛下太子太子妃对奴婢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既是欠了,始终是要还回去的。”
宋芸话落,朝着太孙嫔福了一礼,出了甬道,就往着宫里去了。
……
安心斋里,宋芸差了人回来递了消息给宋老爹和赵氏,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后,宋老爹坐在屋里和赵氏商量起了事情。
“没成想,这徐国公夫人为着女儿的婚事,竟求到了太子妃面前?”
“这徐家姑娘和连家三郎有染,还一心想着嫁与连家二郎,难怪今日一早我瞧见徐国公的面色,阴沉阴沉地,想来他的老脸,也挂不住了。”
宋老爹说着,把宋芸差人从宫里递出来的那封信,递到了赵氏手上。
细看一番之后,赵氏面上已然是气得不行。
“你说芸儿为着太子妃,亲自去了徐国公府,打算劝徐国公夫人改换了赐婚入选,这算个什么事?徐国公夫人什么身份?”
“那可是国舅爷夫人,便是太子妃亲去了,也是要毕恭毕敬地。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女官,去了能说动那徐国公夫人?”
赵氏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着,心里还在气着宋芸此事。
这时候,丫鬟来报,说宋锦过来了。
一听宋锦过来了,宋老爹和赵氏,马上敛去了面上不悦的神色,露了几分淡笑出来,赵氏招手让丫鬟请了宋锦进来。
宋锦刚进屋,就瞧见了赵氏和宋老爹,对着她一个劲地傻笑,傻笑过后,才让丫鬟搬来凳椅给她坐下。
什么鬼?
爹爹和娘亲今日是怎么了?
莫不是吃错药了?
青天白日地,跟中了邪一样,一个劲地傻笑着。
在心中暗自揣测了一番,宋锦还是没猜出什么个所以然来,决定开口问了宋老爹和赵氏,看看宋老爹和赵氏,肯不肯对她说出真相。
“爹爹,娘亲,敢问您们二老,今日是怎么了?”
“一瞧见女儿进来,一个劲地傻笑。难不成是女儿今日长的太好笑了?”
额……
宋老爹和赵氏,心中一阵无语。
方才是他们表现得太不自然了吗?
这么快就被锦儿识破他们方才是在强颜欢笑了?
为了不再让宋锦怀疑下去,赵氏首先开了口,就解释道。
“锦儿,方才你爹和我说了一个笑话,我们俩一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丫鬟就报你过来了!这不就瞧见我们二人在笑了吗?”
“真的?”宋锦面上,仍旧是怀疑的神色。
宋老爹竟还会讲笑话?
怎么这事她从未听宋老爹提过?
难不成是娘亲和爹爹为了不让她知道什么事,特地编了这些话,来诓骗她的?
为了证实宋老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