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白了陈锦然一眼,脑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既然陈二说,不过是一千两银子罢了,那想必他该不会吝啬才是。
“既然陈二公子方才说,不过是一千两银子罢了,若陈二公子嫌弃自己银子多,不妨先拿一千两银子出来,先救下我家舅舅再说。”
“待事后,锦儿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陈二公子的大恩大德!”
又要做牛做马地来报答他?
这宋二,难不成真是牛马牲口成了精?
每次求他办事,都会说做牛做马来报答他。
可事后却把他抛到了一旁,银子使了,好处没捞到,这样的事情,他不做!
“宋二姑娘,你且先把你这些个大义凛然的话收起来!什么做牛做马来报答我?”
“我倒是想,可宋二姑娘未必就肯?”
“那肉球是你家舅舅,又不是我家舅舅,他欠赌坊的钱,你做为侄女,本该帮他还了才是。”
陈锦然说着话,把手中捧着的西瓜,递给了身后的文山。
靠在竹椅上,装作一副大哭模样的赵文升,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帮他说了句话,赶忙跟着附和起来,冲着宋锦就嚷嚷道。
“锦儿,我是你舅舅呀!莫不是你记不得我了?”
“不过就是一千两银子,你有就给他们吧!不然舅舅和这间绸缎庄,可就砸在这里了!”
“绸缎庄没了事小,但舅舅还有你舅母表兄,若舅舅没了,他们日后该依靠谁呀?你也不想你舅母表兄,日后变成孤儿寡母吧?”
眼前这赵文升,若是真的顾念着与赵氏之间的兄妹情分,也不会把这绸缎庄,一占就是这么多年,还把店铺中的所有收益,都塞进了他的腰包之中。
如今大难临头了,被人追债落到如此境地,才想起来顾念着情分,让侄女拿了银子出来,替他还债!
这个舅舅,当得可真好!
想都别想,这一千两银子,她是不会出的!
不过现下屋里吃瓜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若是继续僵持在这里,只怕此事一旦闹大,会传得满城风雨。
到时候此事一旦传入宫中,进了宫里那些个贵人的耳中,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今日她出门急,身上统共就带了几百两的银票,上哪里去找那一千两出来,想来想去,宋锦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身边的陈锦然身上。
“陈二公子,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陈二公子能够慷慨解囊,拿出一千两银子出来,替我舅舅还了赌债,这恩情,宋锦记下了。日后必当做牛做马,前来……”
宋锦还想接着说下去,却被陈锦然一时打住了。
“打住,宋二姑娘!谁要你做牛做马来报答我了?
“既然宋二姑娘此时急需银子,可以写了欠条来,宋二姑娘在上头签上字,按上手印,写了还款日期,这一千两银子,我大可以给宋二姑娘。”
“只是这张欠条上,我可是要算上利息的,若宋二姑娘逾期一日未还,一厘两毫的利息,若逾期二日为还,则是二厘利息,若是逾期三日未还,就是一钱利息……”
什么,找陈锦然这厮借钱,竟然还要收利息?
且利息如此之高,陈锦然这厮是在放高利贷吧?
他绝对想钱想疯了,她宁愿不要这一千两银子,都不找他借钱。
“陈二公子,咱们二人是朋友,朋友之间借钱,哪能弄如此高的利息?”
“又不是我不还,烦请陈二公子把利息放低点!”
宋锦面上淡淡地,心里却是冲着陈锦然呵呵笑了几笑,陈锦然这厮,摆明了就是坑熟人!吃准了她到最后一定会找他借钱。
“若宋二姑娘按时还了我借你的银子,这利息,自然就算不上了。”
“难不成宋二姑娘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借了银子不打算还吗?若非这样,宋二姑娘为何让我不算利息?”
“你我二人虽说是朋友,但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你我非亲非故,这些钱该算还是要算清楚些!”
陈锦然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宋锦面上打转,似是想要从宋锦平淡如水的面孔下,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
陈锦然,是个狠人!
一开始就知道她打定了这个主意,借了他的银子,就没打算还,所以才搞出逾期后算利息这样的狠招!
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按着陈锦然所说,老老实实地写了欠条,在欠条上签字画押,立下日期。
打手接过了陈锦然拿出的一千两银票,让底下的人细细查验了一番,确认了是真的银票后,才带着屋里那帮黑衣打手出了铺子。
“若是宋姑娘早些时候拿出这些银子来,你家舅舅,也不至于被打成猪头。”
“告诉你舅舅,我们四平赌坊,随时欢迎他来!”
随时欢迎他来?
他还敢去?
被打成这副德性,还敢去赌?
瞧着屋里的打手走后,先前那些个进屋来凑热闹的吃瓜群众,也散了许多,李管事也开始叫人着手收拾起来。
方才跟着宋锦进屋的那粗布汉子,看事情解决完毕,忙凑了上去,却被陈锦然挡在了身前。
“姑娘,小人是这四平街上的苦力头子,若姑娘日后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就去街尾的布坊里头来找小人!”
粗布汉子看着宋锦和陈锦然攀谈得入迷,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没和宋锦说,撂下这句话,带着屋里的其他短褐汉子,迅速退了出去。
宋锦看着那汉子离开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