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冥王提到“纯正的凤凰之血”时,千古和落离的心里同时掠过一丝疑虑。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里想的都是“冥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独孤告诉他的,还是另有其人?”
冥王见他们两两相望,却都缄默不语,以为他们是因为被他看穿了谎言,所以感到心虚,“怎么都不辩解了?”
“冥王,你心里存了偏见,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就先认定我们居心不良。这不公平吧!”
虽然落离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有余,但她神情庄重,眼神坚定,丝毫不容他人小觑。
“不公平?”冥王冷哼了一声,“我执掌酆都数万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神仙和妖为伍,而且感情还超乎寻常的融洽。就你这样的仙品,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谈公平。”
落离听了,并不觉得生气,只是感到无奈。在后世,仙妖串门都是常事,在这个时空不管何人,只要一看到神仙和妖魔为伍,总是第一时间戴上有色眼镜来观察。
千古听着冥王对落离的冒犯之言,微蹙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团,英俊的面庞瞬间染上一层寒霜,双眼微带怒意地看着冥王,“啊离心地纯善,胸襟博大,她的心思岂是你能理解的,她的仙品也容不到你来置喙。”
自从久天羽化之后,再也没有人唤她一声“啊离”。此时此景,她忽然从他口中听闻“啊离”这一称呼,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汹涌的波涛,清亮的眸子眨了眨,再看时,眼圈红红的,眼里噙着泪花。
千古不明白落离何以突然红了眼眶,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出言维护她而感动,然而细看她的神情,却又隐隐觉得实情并非如自己所想那样简单。
稳坐王座的冥王看着底下站着的一男一女,瞧着他们的互动模样,威严的剑眉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也亏你说的出口。”
千古没有心思同冥王争论,他直接忽视了冥王的存在,“啊离,你怎么啦?”
再听他这一声“啊离”,抬眼望去,盈盈泪光的双眼撞进了他那深情担忧的眼眸里,两汪泪水难以控制地夺眶而出。
看在千古眼里,她那如水清澈的泪水仿佛变成了尖锐的刀子,直击他的内心,刺痛了他的眼睛。
千古心疼地替她擦掉眼泪,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哄着面前的女子,“啊离,不哭了,不哭了。”
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温柔,落离全部看在眼里。她点点头,“嗯”了一声,原本想给他一个笑容,在他笨拙地替她擦拭眼泪,深情地说着“啊离”的时候,她一直强忍着的委屈伤心都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完全忘了他们的处境。
千古见落离又哭又笑,一时想不到原因,以为是受了冥王那番话的刺激,所以当他再次看向冥王的时候,眼神立马变冷,让人有种身陷数九寒冬之感。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虽说冥王的脸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看到千古那严冬般寒冷的目光,也不由得蹙了下眉,“又不是本王把人弄哭的。”
“明明就是你说错了话,才会让她如此难过。”千古怒视着冥王,“我希望你能向她道歉,若是她愿意原谅你,就算了。如若不然……”
冥王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难以相信地看着千古,“如若不然?难道你还妄想在我的地盘同我动手不成?”
冥王背靠着王座,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你……”千古正想出手之时,却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被人轻轻地拉住。
千古回头,落离松开了他的衣服,眼中仍有晶莹的泪光,而在泪光之外,千古看到了隐隐的笑意。
“啊离,你……”千古觉得自己糊涂了。
落离微微摇了摇头,“与冥王无关。”
“那……”
冥王本着看好戏的心态,“当事人可说了,与本王无关。”而后,他右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王座的扶手,“大殿之内就我们三个人,既然不是本王把人惹哭,那就是你了,总不能是她自己哭着玩吧?”
如果可以,千古不愿意再听冥王多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字,他都不想听了。
只是,冥王的话,还是溜进了他的耳内,不愿理会都不行。
“啊离,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千古前思后想,都想不出自己哪句话哪个字说错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如此难过?”
落离还是摇摇头,“也与你无关,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便推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
千古见落离不肯说明原因,也不忍心继续追问,怕再把她惹哭了。
他像哄小孩一样,将落离哄的乖乖地在椅子上坐着。
他自己却站得笔直,面不改色地直视冥王探究的目光,“冥王觉得一个神仙和妖为伍,便是自甘堕落,那你自己呢?”
冥王自然知道千古的言外之意,却没有接话的意思。
“冥王贵为酆都之主,平素端着架子,表面上不与仙妖魔任何一方为伍,看似清高得很,暗地里却与魔族的三公子做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又有何勇气来评论一个比你善良大气的女子?”
千古因为落离突然落泪一事,始终耿耿于怀。即使落离做出了解释,与冥王无关,千古仍然看冥王不顺眼。
所以,一向温和的千古,才会频频说出尖酸不留情面的话。
“本王的所作所为用不着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