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冥王拂袖转身,背对着他们而立,大有逐客之意,千古挑了挑眉,正想开口之际,却被落离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忍耐不言。
一时之间,殿内只闻均匀的呼吸吐气之声,在没有别的杂音。
双方沉默了片刻,落离轻柔温和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我们心知肚明,独孤和果果曾经来过酆都,也正是因为有了冥王的相助,他们才会离奇失去踪迹。”
落离顿了顿,打量着冥王高大挺拔的背影,岿然不动,甚至连最轻微的衣袂摆动都没发生,她的话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落离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很快便恢复笑颜,冥王的无视并没能让她打退堂鼓。
“独孤带果果离开之前,曾和我约定在杭城娘娘庙碰面,由我来照顾果果的安全。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难以控制的事,耽误了与他们见面的时间,所以等我寻到杭城娘娘庙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冥王依然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们,好像不管落离说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也绝对不会动摇。
落离没有因此气馁,她继续解释,“独孤给我留了一幅画像,上面施了障眼法,待我破了障眼法之后,发现他给我留了一句话,让我不要再找他们,他自会照顾好果果。”
闻言,冥王依然没有回转身子,只是背对着他们,冷淡地开口道:“你既已知道他的决定,又何必再来酆都寻找他们的下落。”
落离见冥王终于肯同他们说话,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随即被她掩饰过去,她绕到冥王身前,泰然与之对视,“以我对独孤不多的了解,若非情非得已,他绝不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玩失踪。再加上,我得知他自愿留下一魂一魄于酆都,又怎能不感到担忧。”
冥王的眼里出现了淡淡的冷笑,语气也带了讥讽,“此事,除了我和当事人以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们既然连这件事都能偷窥到,又怎会连找人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千古沉默了这么久,听到冥王话里话外明显的嘲讽之意,先是走到落离身侧,拉着她的手,当着冥王的面,直接在殿内空闲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落离起先还有所犹豫,待看到千古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她立即心领神会地跟着坐了下去。
冥王见他们突然变了态度,方才的谦恭没有了,毫无顾忌地翘腿坐着,而他还是站着的。
看着淡定从容的千古和落离两人,冥王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而后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下,走向高台之上属于他的王座。
“看样子,你们是不打算走了。”
他的声音清冷凛冽,听不出半点感情,脸上风平浪静,瞧不出半分异样。
换做旁人,兴许会被他冷酷无情的外表所蒙蔽,但千古和落离却绝不会,因为他们都不是只看表象的人。
千古和落离两人听了冥王这话,相视一笑之后,千古首先开口说:“并非我等不愿离去,而是我们觉得冥王有意留人。”
千古略作停顿,复又抬头看着冥王,直言不讳道:“否则,何以我们两人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大殿之上,而我们另外两位朋友却并未在此。这难道不是因为冥王有话想私下对我们两人说,不想被第四个人知道的缘故。”
冥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千古和落离,“你们怎知本王不是别有居心,毕竟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而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住秘密。”
闻言,千古忍不住大笑起来,“冥王靠一人之力,执掌酆都数万年,不与仙妖魔任何一方为伍,却能够始终守住原有的宁静,不被外界打扰,有此作为的人,我们可不觉得他会是心思卑鄙龌龊的小人。”
冥王冷笑,“你们既然心中有数,就该知道这份宁静对于酆都而言何等重要,本王为了守住这份安宁,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千古的脸色始终是温和的,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凌厉的,“这样说来,冥王相助魔族三公子也是为了守住这份宁静?还是说,酆都已经暗中同魔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你这激将法用得并不好。”冥王听了千古的一番话,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落离的脑中浮现出一种连她自己也难以置信的想法,“冥王与独孤进行交易,若非看在他是魔族三公子的面子上,难道……是因为果果的关系吗?”
闻言,冥王看向落离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除了冷漠之外,似乎还有些许杀气。
见状,千古直接站了起来,将落离护在身后,而后警惕地看着冥王,“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虽说果果贵为公主,但说到底只是一个人族女子,怎会与酆都之主有所牵扯?”
“有没有牵扯,都与你们无关。”冥王的语气已经开始不悦了。
落离从千古身后走了出来,在看到千古微皱的眉头时,她轻轻地替他抚平。
只是,她刚刚抚平的眉头,在她面对着冥王,背对着千古的时候,皱得更深了。
“我们之所以一再追查果果的下落,不过担心她的安全,如果……冥王能给我们一个确定的信息,我们也就不枉此行,自会离开酆都,不再打扰。”
落离轻柔的声音慢慢传入冥王的耳中,他听了之后,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嘲讽,“担心她的安全?”
千古听着冥王毫不掩饰的讥讽,不怒反笑,“不然,冥王以为我们是何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