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收了,苞谷种上。农忙之后突然清闲下来,好多人不适应这样的生活节奏。然而对农村人而言,这是常态。
地里没有活儿,手上也没有活儿了,郭正军开始捉急了。桑丽丽比他还捉急,都快急出火来。
先前农闲的时候,郭正军还能坐家里穿网兜。自从网兜厂被查封以后,桑丽丽就让他和网兜绝缘了。她宁可让他出去找活干,也不愿看着他将大把的识嫡饧没前途的事情上。
哪个女的不想自己的男人有些出息。
郭家地里的活一忙完,桑丽丽马不停蹄拖着郭正军回娘家给他找活干。
然而,郭正军却被桑平拒收了。
桑丽丽脾气上来,跟桑平大呼小叫起来:“咱之前就说好的,等收了麦就安排正军去你那厂子里干。三哥,你咋能变卦嘞!”
桑平坦白道:“正军不爱跟人打交道的,也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他就适合坐着干穿网兜那种精细的活儿。砖厂的活儿不适合他。”
他一向知人善用,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厂子里哪个岗位适合他这个妹夫干。
桑丽丽气急败坏的跺脚,拉住余笙当帮手,“三嫂,你看我三哥反悔嘞!”
余笙摇着扇子平息她的怒火,耐心的与她细细道:“你容你三哥再想想。我也觉得正军不适合砖厂的活儿。小军搁砖厂干的时候都差一点出事故。弟兄俩一个性子。小军比正军还活跃一点都照顾不住自己,正军去了砖厂能干的比他好多少?你三哥马上开工,到时候砖厂和工地两边都是活儿。你说是把正军放砖厂好,还是放工地好?工地上的活儿爬高上低的可不比砖厂清闲。那回我听丁姨说正军恐高,是有这回事吧。”
郭正军点了一下头老老实实的应道:“打小儿都不敢往高的地方去,一上高就头晕。”
桑丽丽火大的拧了他一下,“你真是要气死我!”
郭正军那一身的委屈劲儿,让人看了都觉得他可怜。
桑平对老幺妹道:“先前我答应,那是我不知道正军他怕高。现在知道嘞,我还敢让他去么。这么大个人要是搁我这儿出事,你说我拿啥赔。”
桑丽丽泄气苦着脸道:“那咋办?不能还叫他回去穿网兜吧。网兜厂都封嘞,哪还有网兜可穿……”
桑平若有所思道:“网兜厂是没有嘞,那个地方还在。那天我们去找丁姨的时候我见那个房东嘞——”
郭正军:“你说的是程大爷吧。”
桑平:“对,就是他。”
郭正军奇怪:“咋提起他啦?”
桑平笑了一下,“他那个地方,我看上嘞。”
一屋子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他。
桑丽丽突然来了兴致眼神发亮,“三哥,你想把那个网兜厂接下来啊?”
“谁要网兜厂啦,我看上的事那个地方。”桑平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盘算,“我想把那个地方租下来干个别的。正军胆子要大的话,咱俩合伙干。可惜正军不会跟人打交道的……”
“他不会打交道,让他学!打交道不就是跟人说话么,只要不是哑巴,这有啥难的。”桑丽丽推了郭正军一下。
郭正军问:“哥,你只要有主意,我就跟你干。”
“那你先跟程大爷交流一下,把那个地方的租房合同拿到手,先签个五年八年的。”桑平说。
郭正军和桑丽丽都是一惊。
余笙也略感诧异:“签那么长时间啊?”
桑平:“那地方可以啊,随便干个啥都能发财。”
他敢说这话,就意味着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一向很有生意头脑,眼光也不错,胆大心细,做事让人放心。
余笙没去过那个网兜厂,不过听桑平提了好几回。听他描述,她就感觉那厂子地方蛮大又宽敞。只要把那原有的设备和资源好好利用起来,就可以建一个新厂子。
郭正军忽然说:“那要签租房合同的话,得赶快嘞。昨天拉麦秸秆的时候,我看程大爷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搁一块儿说话嘞。我就打了声招呼,也没注意他们说话,有可能就是租地的事吧。”
“这么关键的事,你咋现在才说啊!”桑丽丽恨铁不成钢道。“就这三哥还拉你一块儿当老板哩,我真恨不得咱俩换一换,你搁家生孩子,我出去跟三哥一块儿干!”
这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那不等嘞,咱一路去找程大爷问问情况吧。”桑平决定开始行动。
余笙嘱咐他:“谈好了就早点回来。”
桑丽丽微微一愣,“三嫂,你不去啊?”
余笙笑道:“他们男的去谈生意,我一个大肚婆跟过去像啥样子。”
看三嫂不去,桑丽丽犹豫起来,在想她要跟去合不合适。
桑平帮她做了决定,“你也别去嘞。别以为嘴上能说就能办好事嘞。就你那嘴去了搁那儿三言两语指不定捅出啥篓子来嘞。”
说白了,就是嫌她碍事。
桑丽丽不去也跟他们一路走了。她得回婆家。
郭正军领桑平去程大爷家却扑了个空,问了他家人才知道赶在他们之前也来了两个人。程大爷就是带着前头那两个人去看地方了。
桑平马上驱车去了网兜厂的原址。
网兜厂的营业资格被吊销以后,那地方现在就成了一个空厂子。除了三条田园犬,一个人都没有。
程大爷每天都会来喂狗。
桑平和郭正军到的时候,程大爷正跟那两个人介绍空厂子的情况。
跟程大爷搁一块儿的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