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寒山脚下,整整两万有余虎牙军一片寂静,周围只能听得到呼啸的山风与从天而降的飞雪,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番奇观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远处广昌倒下的位置,雪花下坠的很快,短短一会儿工夫,他的尸体已经被雪花覆盖了大半。
嗤。
他们看到福公公优雅地弯下腰身,轻轻松松割下了广昌的头颅,身穿黑色大髦,福公公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缕幽魂飘然而归,手上提着广昌的头颅,眼睛睁得硕大,死不瞑目,这一幕看起来是那般的奇诡,行走在暗夜里的福公公就像死神的使徒,收割着人间的生命。
直到——
“啪啪啪。”
掌声清脆,李云逸的声音打破寒山脚下的死寂:“恭喜福公公。”
“看来过不了几年,我景国又要诞生一位足以名震东神州的超级强者了。”
超级强者?
众人精神一凛,不解其意,唯有丁喻等对传说中的圣宗师有些许耳闻猜到了什么,看着福公公震撼不已。福公公听到李云逸这句话同样心头一震,看到后者眼底的清澈,心头一动,驻足躬身:
“军师大人慧眼。”
“还要多谢军师大人信任,咱家才能有此良机,堪破大道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
福公公又突破了?他本就是宗师,已是站在武道巅峰的人物,再进一步又是什么境界?莫非,宗师级别也有不同层次不成?
福公公对李云逸的这番话足以使得一些有心人发现些许端倪,心头震动的同时更加好奇了。他能突破,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为何要谢李云逸?
因为那一枚铁钎?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铁钎是为其一,但最重要的还是今夜的这场屠戮!宗师间的杀戮!若非李云逸布置好舞台,给他创造了这等良机,在未来有朝一日福公公或许也能够参悟道意,得到踏入更高层次的门票,但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了,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顺利。
生死间有大恐怖。
杀戮亦如是。
福公公的突破正是因为他今夜手上染的那些宗师之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人比他更感激李云逸,才有了此时的这番对话。李云逸闻言笑了,摆手道:“早晚的事,福公公您客气了。不过现在正是战时,恐怕等回京都之后才能给您贺喜了。”李云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福公公当然连连摆手,推脱不已。李云逸也不多说,扭头望向身边的江小蝉。从刚才她就很忐忑,当李云逸的目光投来更是如此,小脸涨红垂下头去,根本不敢直视李云逸的双眸。
直到——
“殿……军师大人莫要责备江姑娘,在老身看来,江姑娘这一战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她之前……”
福公公上前正要帮江小蝉说话,只见李云逸一摆手,把他生生打断:“福公公,这些你就不用说了,我知道。”
知道?
福公公闻言惊讶。李云逸是如何知道的?他心有困惑,只是当想到刚才自己回来之时李云逸率先朝自己贺喜的那一幕,心头一荡。李云逸连他今夜领悟道意都能看得出来,能看出江小蝉今夜的努力自然就更不算什么了。事实上,李云逸当然不是在故作大度,他是真的知道。他人感知不到那些木箱里隐隐传出的寒意,但是他能。
寒意并非来自福公公,哪怕他今日表现的很是森冷阴寒,但他的罡气特性绝对无法持续那么久。虽然每一支队伍来到时都说木箱是福公公递交上来的,可李云逸明白,其中定然有江小蝉的功劳,若不是她用寒霜道意限制压迫对手的行动和罡气,福公公定然无法那般轻易得手,更别说从杀戮中领悟暗影道意了。
所以——
“做的不错,没给我丢人。”
江小蝉垂着头正等着李云逸的责骂,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是一怔,呆呆抬头,足足好半晌才意识到李云逸到底说了什么,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魔王么?
李云逸看着她清澈的瞳眸认真点头:“当然是真的。”
“但下一次还是要再努力一些。福公公已经快赶上你了。”
一句话说完李云逸转身回到了营帐。
“丁喻、林睚、肖狐进来,其他人原地休整,随时准备启程。”
听到营帐里传来的声音,丁喻三人哪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就在这时——
“福公公!”
“您听到没?殿……军师大人夸我了!他竟然夸我了呢!”
江小蝉小脸涨红,扯着福公公的衣袖不断说着,俨然忘记了后者手上还提着广昌的头颅滴血不已,兴奋难耐,就像是一个得到糖果奖励的孩童,即便……她连一个真正的糖豆都没得到,陷入狂喜无法自拔。
“咱家听到了。”
福公公宠溺地看着绕着他不断飞掠享受心中狂喜的少女,目光柔和,哪有他人眼中的半点冰寒阴冷?就像在看自家孙女一样,只是和看自家孙女不一样的是,他昏黄的眼底更有一丝深邃。
因你欢喜,因你忧。
没有人比阅历极深、纵观人间沧桑的他更明白,江小蝉此时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但是……他感觉到了。
是情愫。
福公公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些八卦,而是这一迹象的更深处,因为他可始终记得,当他们第一次遇到江小蝉时,她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