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巧儿出酒楼,过街进客栈,刚朝店小二问了阿苑的屋,便见身后,一位紫色锦衣男子走上前来,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名男子小小年纪,衣着雍容,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官家人。
巧儿下意识侧身回避。
无奈那店小二眼力见不够,偏偏心直口快道:“您二位找的是同一人,莫不是认得?”
那名锦衣男子闻言打量起巧儿来,只觉她面生。
“殿下,近来城中风声紧,切莫招惹无关人。小心为好。”随行的近侍凑到他耳边劝道。
锦衣男子朝近侍一扬手,示意他住口。又朝巧儿行礼道:“不知姑娘和阿苑是什么关系?”
巧儿一愣,他竟知道阿苑的名。可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说阿苑来过永盛,又怎么会认得这样的公子哥呢?
巧儿想了想,谨慎地侧过身,仍低着头,反问他:“公子与我家姑娘又是什么关系?”
锦衣男子明白了,这人是阿苑的婢女。原来那位阿苑姑娘也是出身大户人家。那日她孤身前来,他还以为……她只是坊间寻常女子。
仔细一想,寻常女子怎会和上官文若有联系?到底是自己疏忽了。
那锦衣男子沉默思索,倒是身后的近侍听不下去,质问道:“你是何人,也敢质问我家公子?”
巧儿一怔,一点没被他这话吓到。
倒是店小二愣了一下,不自觉打量起那位锦衣公子,目光落到腰间,自他那金质腰牌上停下了。
“四……四殿下……”店小二惊呼着从柜台后出来,给上官惠跪下了。
“免礼。”上官惠沉稳道。
巧儿听到此,整个人木然。她先前只觉这公子家世不凡,没想到竟是皇家人。
明日公主就要入宫,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招惹皇家人呐。
巧儿当即觉得自己惹祸了,立在原地,皱起了眉。越是紧张,脑中越是一片空白。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训斥:“你这奴婢,怎么这样不懂事!我来永盛是来念书,不是游山玩水,带个婢子来做什么?”
巧儿听人唤“奴婢”,以为是齐冰伶,吓得魂儿都飞了,好在一回头,原是阿苑。
巧儿没主意,只能低下头,一脸愧色。
“还不回府去?”
“哦。”巧儿愣愣地答,转身出了客栈,临出门还不忘瞥了上官惠一眼。
阿苑看她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官惠一脸疑惑地看阿苑:“你来永盛是读书的?”
阿苑不答,有些羞赧地低下头。那本来也是她用来帮巧儿脱身的权宜之计。没想到上官惠这样喜欢刨根问底。
上官惠看出她为难,有些歉疚,“姑娘恕罪,是我问多了。”
“没什么。”阿苑摇头,“公子今日找我有事么?”
上官惠浅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谢姑娘昨日提醒。到底是先生想得周全,否则昨日,我若硬闯进五湖居,现在恐怕就在父皇面前罚跪了。”
“嗯。”阿苑不敢看他。她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谢的。这全是上官文若的功劳,她不过就是传个话。
“另外……明晚西市街上有花灯,我请你一起看。”上官惠道。
阿苑吓得抬起头,愣了好一会。她第一次见这样谢人的。竟然毫不客气,我全然不理她喜不喜欢。
门外,有人一路小跑着来报:“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入宫了。宫里来人催了。”
上官惠自知不能久留,又望了阿苑一眼,道:“你一定要来。”
说完便走了。
阿苑望着他的背影皱了眉。上官文若给她的那份锦囊上,没说这回事啊。
……
巧儿怔怔地回了酒楼,任务没办妥,只将这位四皇子和阿苑的事一五一十告诉齐冰伶。
其实她不说,齐冰伶也猜得差不离。她一直站在窗边观望,早早见到上官惠进了客栈。她不像巧儿在近前,不得不避。因而定睛打量了许久,很快看到上官惠那块腰牌。
平日出行不必带腰牌,带腰牌是要入宫的。
肯耽误入宫这么重要的事到客栈来寻人,必然是重要的人。
她现在倒是明白上官文若为何非要将这苦差事交给阿苑了。
她完成任务的同时说不准还能误打误撞遇见一份好姻缘。
看来上官文若早先在蝴蝶公主府与这姐弟二人结下的情分,远比她想象得要深。
细想也是,她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相熟也是正常。
这些事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上官文若何苦瞒着她。是她清冷的天性使然,还是另有所图?
齐冰伶暂时想不清。
次日一早,前来迎接长宁公主入城的卫队在永盛城外分列两队。
卫队里安插了暗卫和万三保麾下的亲兵。这是上官近台防齐冰伶入宫的最后一道防线。
其实若论武功,上官近台对齐冰伶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永盛之外的战局,应城未拿下前,形势也不甚明朗。
因即便是待齐冰伶入宫后将她扣在宫中以作要挟也无妨。
然而比起让她在宫中遇害,能让她死在宫外于上官近台的名声损害最小。
若非他这般在意臣民赞誉,也不至于将许多事放到暗中,诉诸阴谋诡计。
而一旦人心有了顾忌,便像是有了软肋。
城外的卫队候了许久,迟迟不见人来。不远处看热闹的百姓纷纷猜测,这位长宁公主莫不是怕了,不敢来。
上官近台在暖阁里守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