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齐冰伶盘膝坐在临窗的塌上,合掌收气,慢慢睁开眼,从胸前拿出一只药瓶。
巧儿递水给她,看着她将“生筋健骨丸”服下,眨眨眼,“公主,今日好些么?”
齐冰伶沉默了一会,疲惫地点点头。
巧儿听上官文若的安排掩人耳目,今日才到酒楼与齐冰伶回合。她毕竟曾被敌军俘虏,在永盛人多口杂,万一认出她来便是大事。
原本齐冰伶不打算带她来,怎奈这丫头如何也不答应。齐冰伶身边有谋臣有武将,唯独缺了一个可以近身照顾的。
巧儿愿意做这个人。哪怕是冒着二次被抓的危险。
“巧儿你说,先生这药真的能解毒吗?”齐冰伶忽然问道。
巧儿怔了下道:“先生说能解,自然是能解。”想想不对,又问:“难道公主觉得不管用么?”
“不是。”齐冰伶摇头,“是太管用了。和我在太子府练武时一样管用。”
她沉思片刻又道:“先生告诉我每次服药前先运气调息。我照做后确实感觉经络通畅一些,但与先前练武时无异,效果没有弱,却也没有变强。”
她想起那日在战场毒发的情形。她怕林成担心,之后一句话没再提,但心中疑惑就是自那时开始扎根的。
如果这药真的能解毒,为何她所有的表现都和服药前依靠习练维持功力时无异。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善。再慢的药也不该这样慢吧。
齐冰伶端详起药瓶中透明如露珠的药丸,皱起了眉。
巧儿却乐观许多,劝道:“就算这药是假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公主不用每日辛苦练武就能保住现有的功力了。”
齐冰伶苦笑,巧儿不懂。仅凭五成的暮字诀,如何对抗上官近台的朝字诀呢?他毕竟是简随的徒弟。
她正凝神,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巧儿去开门,见是位老熟人。
“阿苑姑娘?”巧儿有些诧异,“快进来。”
阿苑跑得急,双颊红扑扑的。
“不了。”阿苑道,“你跟我来,先生有几句话给你。”
“给我?”巧儿回头望一眼齐冰伶,又看阿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不找主子反找她一个婢子的。
齐冰伶默许地眨眨眼。
巧儿跟着阿苑到了拐角处,阿苑从怀里拿出一只新药瓶塞进巧儿手心,“这是先生给公主解毒的新方子,起效迅速,但于身体有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巧儿越听越费解,问阿苑:“这么重要的事,先生为何不和公主明说,而要嘱咐我?”
“先生说公主心急,若是将药给她,她怕是早早便会吃下去。唯有给你。”阿苑认真地看着巧儿,又强调一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服用此药。”
巧儿将药收好,郑重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阿苑说完便匆匆走了。巧儿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感觉有些怪。
回到屋内,齐冰伶问:“你们说了什么?是不是先生让她来的?”
若非上官文若的命令,卫阿迎怎么会放女儿来永盛?齐冰伶马上猜到了。
巧儿原地愣住。
既然这件事不能让公主知道,那就是要想个别的事来圆谎了。
“公主还不知道吧,街上出事了。”
巧儿要说的事是她今日来酒楼的一路上听路人说的。她早想告诉齐冰伶,只是见她闭目调息许久不便打扰,这才拖了一个时辰。
“什么事?”齐冰伶问。
“那个五湖居的案子破了,听说凶手和公主有关系。”巧儿一脸懵懂地道。
那案子齐冰伶听说了,一口气死了的八个人身着夜行衣,是来偷袭的。如果再与和她有关联系起来,最有可能是上官近台派来的。
至于他们要害的人……现下永盛唯一与她有关有故意惹自己暴露的人就是上官文若了。
齐冰伶重新拿出上官文若给自己的那份锦囊,读来皱了眉。
想来现在她已经在刑部大牢了。
巧儿见她愣神,还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公主,有什么不对吗?”
齐冰伶没有正面答,只问:“她还有没有说别的?”
巧儿顿住想了想,“今早翁论翁大人急慌慌进宫就是为了此事,进宫出宫全程黑脸,又找了万三保麾下的一名副将同去刑部大牢,神神秘秘的。人们都说那人和公主关系匪浅。”
“除此之外呢?”这些都在齐冰伶意料之中,没什么好稀奇的。
“除此之外……”这可难住了巧儿。
齐冰伶浅笑,提醒她,“她有没有说,百姓们希望如何处置那名凶手?”
“啊,”巧儿懂了,“虽然这次凶杀手法残忍了些,但不少人都希望那名凶手活着。”
“为何?”齐冰伶大抵猜到了答案,却还是明知故问。
“因为,是陛下暗害在前呐。背后偷袭,总归不光彩吧。”巧儿答。
齐冰伶欣慰笑了。
虽说上官文若此举确实冒险,但是现在看来这险冒得却也值得。
上官近台利用暗卫暗中行事多年,还是第一次露马脚,现在大概气得不轻吧。
巧儿看着齐冰伶,有些不懂了,“怎么害了我们的人,公主还笑得出?”
齐冰伶定定地望着巧儿,收了笑。不知什么时候她也管的这样宽了。
镇静下来才想起来,“难道阿苑姑娘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
“是呐!”巧儿大大方方回她,背起来的一双手掐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