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寒月一惊,急于避招,侧身朝旁躲去。
待她立定,手已握住竹笛另端,用了些力,将竹笛死死钳住。
祝子安并未反抗,只缓缓对上她目中失望。
他十分被动地笑了。
二十年了,即便母亲对自己再打再骂,如何教训他的不争气,都从未这般决绝地看过他。可是今日,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他根本不配做她齐寒月的儿子。
“为了文公子,你居然与为娘动手?”齐寒月怒不可遏看着祝子安,“莫说他现在还无事,退一万步,便是出了什么事,你想怎么样?要了我的命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祝子安猛地抽出竹笛,毫不犹豫架在她颈侧。
“那就动手啊!”齐寒月面无惧色,喝道。
“你不是长本事了吗?动手啊!”
祝子安的手颤抖着。
“娘,二哥,你们别打了!”祝未涵爬起来,跑过去,站到二人中间,左右各看了看。
“涵儿,没你的事。”祝子安道。
“怎么没我的事?”祝未涵犟道,转而看向齐寒月,“娘,您也是。文公子是好人,您为何害他呢?”
“好人?”齐寒月微微有些恍惚,喃喃道,“他可不是好人。他是亡海盟的人。”
祝未涵双瞳微颤,退了退,“不可能!”
祝子安握笛的手攥得更紧了,嘴角微微抽动。
看他的反应,齐寒月便知道自己所言不错。
“这才是娘给阿若下毒的真正目的吧!”祝子安并不反驳,只清冷地道。
齐寒月看向别处,并不作答。
“可难道亡海盟之人就都是坏人吗?”祝子安反问道,掷地有声。
齐寒月猛地看他,难以置信。凡亡海盟者,便是国之大敌,自然也是齐寒月的敌人。
她是海宫的长公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祝子安来教。
“难道十八年前,北疆之役,娘还嫌自己做的错事不够吗?”祝子安又道。
“你住口!”齐寒月眼中显出丝丝慌乱。
祝子安微微偏头,不屑地勾了嘴角。
有些事他清楚,却从不多说,是顾及齐寒月的感受。可今日,他偏偏不想再顾及了。
齐寒月抬起头,定睛眨了眨眼,好将半落之泪锁在眼眶里。
她故意回避了祝子安的视线,良久才恢复了平静。
“涵儿,去我房里,拿剑来。”
“什么?”
祝未涵摇着头,不敢相信地一再远离。眼前这个母亲,让她觉得既可怖又陌生。
“你听不懂话吗?”齐寒月喝道,“还是今日也想挨顿打!”
“不……不是。”
祝未涵吓得回了身,踉踉跄跄跑远了,直到他二人看不见的地方,才捂着脸,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齐寒月看回祝子安,面露狠意,“不是想打吗?为娘奉陪。但你若赢不了我,从今往后,就再不许与亡海盟有联系。”
“我若是赢了你呢?”
齐寒月隐隐笑了,无畏道:“你若能赢,我再不管你。就算你跑到天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你满意了?”
“好!”
齐寒月冷哼一声,朝竹笛对侧偏过头去。
祝子安那一脸自信,于她眼中,不过是不自量力。
祝子安自小从她学得万阳掌,几斤几两,齐寒月最清楚,他根本不可能赢。
……
片刻之后,剑送来了。
只是持剑之人不是祝未涵,而是祝子平。
祝未涵自知劝不住,只好请了救兵来。
殊不知祝子平这“救兵”却是来帮倒忙的。
祝子平问也不问,先持剑指向了祝子安。
“哥!”
祝未涵吓坏了。
“放过母亲,我陪你打!”祝子平道。
“王爷,不可。”齐寒月连忙朝祝子平摇摇头。
祝子平扶住齐寒月,安慰地看向她,却没有半点收剑的意思。
他知道今日的场面是母亲最怕见到的。可他无力阻止祝子安,又劝不住母亲的倔强。唯有默默替她承受。
“清剿亡海盟,是本王职责所在。给文公子下毒也是我的主意。二弟有何不服,尽管冲我来。”
祝子安哪里会信他的鬼话!
只是祝子平剑已对向自己,全无退路。唯有先解决了他。
祝子安竹笛一转,贴住祝子平剑锋上步而来,笛身掠过他的领口。
祝子平仰身收剑,退步朝后,有意将他引离齐寒月。
齐寒月见这兄弟二人打起来,自己倒是插不上手了。
“哥,你们别打了!”祝未涵喊着,想上前劝架。
齐寒月一把将她拉回来,“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过去也是送死。”
祝未涵自知理亏,乖乖站回齐寒月身后,不忍看二人对战,便低了头。可片刻后,实在担心战况,又将头抬了起来。
祝子安右手将笛一挑,左手同时化出一式万阳掌。竹笛刚削下剑锋,插空便是一掌。
祝子平见他出掌,便也以掌还他。
他二人的掌法皆是齐寒月所授,单手相对不分上下,只做搏挡。
倒是另一手的兵器——祝子平的剑术与祝子安的笛,皆学自外家。他二人孰胜孰负,很大程度便取决于右手上的功夫。
祝子平幼年随宫中武师学的剑,虽有母亲所授的内功加持,可招式仍是中规中矩。
至于祝子安的招式,在祝子平眼中并无定法。祝子安常年离家,即便是祝子平对他在外所学的武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