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莫时却紧接着道,“我不是奉阳人,到奉阳是来探亲的。家姐被太子殿下收入府中已有三年,其间一直没有音信。今年正好得空来奉阳,就想去看看她,可太子府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偏偏把我赶出来了。”
伶儿在一旁托着腮,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待莫时却脸上怒气消减下去,伶儿才又问:“可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殿下的孩子么?”
“你从哪儿听的消息?”伶儿狐疑地眯了眼睛。
这事在宫中谣传一时,却未传到坊间来。他能知道,莫不是宫内的人?
伶儿想想便紧张起来。
“我是听太子府的人说的。”莫时却道,“那日有画师送像给太子妃,画像上就是雀瑶姑娘。我看管家那意思,若不取了雀瑶性命,太子妃是不会罢休的。”
“这么说,太子府那些人早就知道雀瑶入宫了?”伶儿自言自语。
细细想来,倒也讲得通。先前她还疑惑,为何皇后娘娘会突然对雀瑶一个掖庭新婢的身世这么了解,还恰巧在她入宫的头一日派李秋彤来下死手。
原来是太子府那些嫔妃争风吃醋告了密。
伶儿自小长在宫中,别的没见过,各宫娘娘吃醋的本事却是见了一遍,能攀上皇家的女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据说那太子妃更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伶儿问莫时却。
话到此处,莫时却突然来了兴趣,“既然这孩子是太子之女,太子府肯定要留她呀!明日我假装受人之托送这孩子进府,太子府总不能赶我这个恩人出府吧?”
“什么?你要带走孩子?”伶儿急得站起身来。
“哎呀,我又不是要抢孩子。再说这孩子不是早晚都要送到太子府么?”
“那也不行!”伶儿执拗转过身,将孩子护得更紧了。
“为何?”莫时却也随她站起来,朝前走去。
不过朝她近了半步,忽然,一根树枝已架在颈侧。
莫时却未反应过来,吓得退了退。
瞧着模样,定是不会武。
伶儿猜到此处,树枝又朝前递了三分。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莫时却喊道。
伶儿一瞪,细细打量起他。
尖嘴猴腮、目中无人,看着便不像好人。
再加之他这般苦心设计于一个小孩子,只教伶儿觉得不耻。
“你哪里是要救命,分明是趁火打劫!”伶儿的目光更是凌厉。
“趁火打劫就趁火打劫!我师兄说,人不学坏,必不成器。随你怎么想,反正这事我莫时却做定了!”
“那你师兄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清音观,没有一个好东西!”伶儿想想常冉,只觉更气。
左手挥动树枝,立时朝莫时却身上抽去,边抽边骂:“伪君子,真小人!”
“喂,你,你停下!”莫时却跳起来闪躲,嘴里一边念念有词,“小心你怀里的孩子!要是她出了事,咱俩可就没得争了!”
伶儿想想也是,便不再追着他跑了。
而是换了个法子,一路将他逼到墙角。
站定原地,照抽不误。
此一下在颈,彼一下在腿。
莫时却疼得嗷嗷叫,双手都不够挡的,只好妥协道:“好吧,我改主意了!”
伶儿的手停在半空,离莫时却的脖子又只差了半寸。
莫时却瞟了一眼那根树枝,谨慎笑道:“要不这样,大家各自退一步,明日一起去太子府,怎么样?”
见伶儿不为所动,莫时却又解释道:“你仔细想想看,这孩子不必说。雀瑶呢,是孩子生母,你呢,是雀瑶的救命恩人。而我嘛,又是你们两个的恩人。”莫时却自我陶醉地闭上眼,全然不顾伶儿的一脸嫌弃。
“到时候我们四个一起进府,各取所需……”莫时却向往道。
要说先前那主意行不通,这个主意倒是让伶儿有些心动。
现在这个时候,各处城门追捕她二人的告示应该都已贴出了。
奉阳城拢共就这么大,东躲西藏不是办法。更何况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绝不能在奉阳耽误太久。
这样想想,唯有先将雀瑶在城中安置下来。
可这安身之所,伶儿谨慎想来,太子府是绝对不行。
伶儿努努嘴,自顾自地道:“你这办法若是在平时,倒是可行。可现在却不行。”
“为何?”莫时却问。
“因为此时殿下不在太子府,府上是太子妃主事。”伶儿扔下树枝,又道:“娘娘既然要治雀瑶于死地,我们将她送去,只会更危险。”
莫时却仔细想想,心已凉了一半。
“所以啊,你把宝押在雀瑶身上,可真是押错了!”伶儿故意卖了关子。
转而定了定神,狡黠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莫时却急忙问。
伶儿的眼珠灵动转了半晌,又道:“既找不到殿下,不如去求求别人。只要能找个地方,将雀瑶母女暂且安置下来。待殿下回来,见到雀瑶,一切见分晓了,再由殿下带她回府,到时候,太子府还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莫时却忽然激动,“莫不是姑娘在城中有家人?”
伶儿尴尬地摇摇头,“实不相瞒,我和雀瑶是逃出宫的。”
既是逃出宫,那便是犯人了!
莫时却一怔,郁闷起来,“那这城中,还有谁敢收留你们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