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着雀瑶,自巷子绕出,一路到了城郊。
一路隐蔽,没什么人,也没走弯路。
直到一处破庙前,少年终于停下,三人相继进到庙内。
啸风穿堂而过,寒气逼人。
伶儿将门关了,又自旁搬来石头挡住门。
再回到雀瑶身旁,只少年人已自怀中掏出一只锦针袋,用银针扎了几处穴位。
瞧他这样子,真像是学过的。
片刻之后,雀瑶虚弱地张开了眼。
“伶儿……”
“我在呢!”伶儿立刻握住她的手。
雀瑶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疼痛折磨地说不出。
伶儿扶住她的背,将她护在怀里,“对不起,雀瑶!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雀瑶闭上眼,只喊得更厉害了。
等了片刻,身旁却迟迟没有动静。
“喂!你行不行啊?”伶儿急着朝那少年道。
少年蒙蒙地抬了头,确实有些无措,只低着头慌乱地翻找着银针。
“糟了,我师父只教过怎么叫人醒过来,没教过怎么接生啊!”
伶儿听他那话,直想骂人。
原来也不过是个半吊子!
看在他将雀瑶抱来的份上,伶儿倒也不想与他计较了。
只朝他喝道:“起开!”
“啊?你做什么?”少年被伶儿这气势吓到了,真的朝后退了退。
伶儿才不理他,忍者肩上疼痛,撸起袖子。
气势汹汹蹲到雀瑶身下,将她双腿分开,微微蜷起。
那少年见她这般利索,倒有些吓到了。
“喂!你别胡来!我们医者从不轻贱人命,若是治死了,传出去,坏名声的!你容我再想想,该怎么办?医书上,好像写过的。”
伶儿斜瞟了他一眼,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名声?待你想好,人都没了!”
少年一时语塞,不住朝后退去,直至背抵住门。
“喂!”伶儿又朝他喝道,“你别出去。”
“啊?”那少年也是惊了。
女生生孩子,叫一个大男人别出去?
“守着门,千万别叫人进来!”伶儿叮嘱道。
少年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坐到门旁地上,背对着她们。
伶儿不再管他,专心看着雀瑶。
“疼……”雀瑶不住低吟着,愈发耐不住了。
“雀瑶,你千万忍者点!”伶儿说着,自衣上撕下块布头,揉成一团强塞进雀瑶口中,“疼就咬紧它,省着点力气,别出声!劲儿都喊没了,还怎么生孩子呀!”
雀瑶用力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怪她的粗鲁。
过不多时,本就不算宽敞的室内已是血污遍地,空气中也满是血腥气。像血又不像,夹杂着酸腐骚味,直叫伶儿想吐。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已暗,月光透过窗子,在墙上映出影子来。
终于,婴儿呱呱坠地,哭声虽是虚弱,却令人心生欢喜。
它的模样,粉红色。小小的,皱皱的,柔软而脆弱。
“是个女孩子!”伶儿笑道,一边用雀瑶先前束腹的白布将孩子裹好了。
那少年听到哭声,立刻冲了过来。
来不及看那孩子,先探上雀瑶的脉。
伶儿一边拍着孩子,一边问:“她怎么样?”
那少年对着雀瑶又施了几根针,转而摇摇头,“不太好。施针试试看吧。就算是醒过来,也要再观察几日。”
伶儿听着愁眉不展。
一边又庆幸今日能碰到他这个懂医的人。
“我说姑娘这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带着一个孕妇骑马?”少年看向她,怪道。
“我……”伶儿心里也是愧疚。
若非一时情急,她断不会害雀瑶冒险。
“而且姑娘年纪不大吧,居然也懂接生!”
“我……其实不懂的。”伶儿揩了揩汗,尴尬道。
那少年惊得眼珠快瞪在地上。
“先前遇到老猫难产,我救过一两次。我想人和猫,应该也差不多吧!索性就试试,总比等死强。”伶儿憨笑着,说得轻描淡写。
少年却越听越觉惊悚。
回想刚才,稍有差池便要出人命。
可这姑娘却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显然不是一般人。
“你是谁啊?”那少年问。
“这话该我先问你吧!”伶儿笑着道,定睛看他,“你是谁啊?”
“我是……”
不等他答,伶儿又猜道:“我方才听你说了清音二字,莫非是清音观弟子?”
那人一个激灵,惊慌地看着她。
伶儿笑笑,道:“该不会是触犯了门规,被常掌门罚出来了吧?你怕他们捉你回去,所以才故意隐瞒清音弟子的身份。”
那人很想答对,但又觉得不能这么答。
低着头,沉默半晌,只得无奈道:“算了算了,告诉你好了。我是清音弟子。”
“那你叫什么名字?”伶儿继续问。
“我叫莫时却!”他不再回避地答。
“唔……我叫伶儿!”
伶儿说着,笑了笑。
莫时却仔细琢磨起这个名字来。
伶儿低下头,拍拍小婴儿,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莫时却又是一激灵。
“我知道清音观向来不会白白救人的!”伶儿说着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不过,我可没什么钱给你。”
“我也不要你的钱!”莫时却大方道。
伶儿忽然笑,“这个我看出来了!”
说着朝莫时却身上的布袋望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