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很是闷闷,“您还比我小两岁呢。”
“可我心老了,”顾晟有些感慨的说道。
耗子还想说什么,顾晟却道:“我人没老,可是心已经老了,没有了年轻人的冲劲。”
“你却不同,不论是事务还是朝堂,你都比我更尽心,把布衣卫交给你,我放心。”
“兄弟们跟了我一场,交到自己人手里,远比跟外人强。”
“可是,”耗子还想再说,顾晟按住他,“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不需再说。”
“你要记住,我们的主子是陛下,要向他效忠。”
耗子抿紧嘴角,不吭气了。
顾晟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兄弟多年,两人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哪怕分开,也是时常飞鸽传书,关系十分密切。
但顾晟这一交代,虽然没说,但其实也是做了选择。
以后,耗子查的每一桩事情,他要交代的人是皇帝,顾晟不再参与其中。
“这是最好的办法,”顾晟道:“你我手底下上万个兄弟,他们一家老小,有些甚至十几口都靠着这点饷银过活,如今左右两相都在想方设法的削减开支,陛下也有这个意思。”
“我虽然体谅陛下的难处,可也不想兄弟们连口饭都吃不饱,不过我的身份敏感,说得太多,反而适得其反。”
“好在陛下现在对两相戒备心极重,一些事情哪怕他心里赞同,也不会附和,这正是你的机会。”
顾晟道:“只要你能抓住他的心,以后你和兄弟们也就稳了。”
耗子见他直到这时还在考虑大家,顿时激动起来。
“大人,兄弟们没你想的那么弱,您又何必,”顾晟笑了笑,“不止是你们,还有先帝遗命,我总要完成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心。”
耗子又垂下头去。
顾晟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不然翠心要担心了。”
耗子心知顾晟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只能点点头,闷闷的走了。
袁宝儿过来时,正好看到耗子。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耗子只勉强挤了点笑,便擦身而过。
袁宝儿很是奇怪,进去之后就问顾晟,“耗子怎么了?你训他了?”
顾晟笑,“他事情做得好好的,我为何训他。”
“那他为什么那个表情?”
袁宝儿有些古怪的问。
顾晟道:“是今天的事,陛下有些隐忍不住了,急着想要培植自己的人手。”
“他为难你了,”袁宝儿立刻紧张起来。
顾晟笑着摇头,“他还用着我,怎么可能做什么。”
“那是,”袁宝儿诧异。
“是陛下又私下里找了耗子,他心里别扭,等转过这个劲也就好了。”
袁宝儿知道顾晟的打算,她也很支持的。
布帅听着风光,可这个职位经手的隐私实在太多了。
大权在握时,倒也还好,可一旦卸下权柄,昔日那些敢怒不敢言的都琢磨着落井下石。
袁宝儿和顾晟也算经历了不少,早就看透名利权势,对这些早已不在在意。
之所以还留下来无非是为了先帝的那份情谊还有顾晟对以为是姑父姑母,其实是亲生父母之人的慕濡。
他不想让他们倾尽一生才打造好的国度有一丝一毫的问题,所以才尽心竭力的辅佐元哥儿,希望他能成为明君,让大夏更为强大辉煌。
当然,要离开生活工作好些年的布衣卫,顾晟也是很不舍的。
袁宝儿见他面带感伤,忙上前半步。
顾晟知道她的心意,浅笑着揽住她细细的腰肢。
才入手,有些惊诧,“你瘦了。”
“你才知道,”袁宝儿翻了个白眼。
最近忙着这些大事小情,她有时候连饭都没办法正常吃,不瘦才怪。
顾晟嘿嘿傻笑两声,插科打诨,“右相那边查得如何?”
袁宝儿摇头,面上显出些烦躁。
顾晟思忖片刻,“不然我派两个好手进去看看?”
袁宝儿一惊,急忙摇头,“若是被抓住,右相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被抓住不就是了,”顾晟很不以为然。
袁宝儿想了想,还是摇头。
“右相对府邸十分重视,内外宅各有值守,想来内里定有不可与人言之事,我等对那里不是很熟悉,贸然派人进去,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顾晟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低低的笑。
虽然知道她这是不想旁人无端受苦才这么说,但他就是觉得贴心又温暖。
他何其幸也,寻找这么善良的娘子。
袁宝儿被他笑得脸热,两人多年夫妻,对对方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是八九不离十,怎会不明白顾晟其实看穿了自己。
但他故意不说,还顺水推舟,这让她十分熨帖。
两人靠着呆了会儿,袁宝儿望了眼外面,忽然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你儿子会喊阿娘了。”
顾晟眼睛猛地瞪大,“真的?”
袁宝儿笑吟吟的带着他过去儿子住的小偏远。
乳母正在放帐幔,见顾晟来了,吓得忙低下头,缩着肩膀躲去一旁。
顾晟对此不以为意,怕他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乳母一个。
袁宝儿倒是有些不太高兴,等顾晟进去了,她道:“你这是作甚?”
乳母战兢兢的抬起头,见顾晟没看过来,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大人,就”,她嘀嘀咕咕,半天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里头哇的传来一声哭声,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