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话半晌,元哥儿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见袁宝儿脸上带有疲色,便让她回去了。
此时,左相府邸的书房,左相面色沉沉的坐在上首位,其下安坐着他的大儿子以及两位得力亲信。
“大人,您看到那厮今早的模样了?”
“真真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大人提前叮咛,我等一早就忍不住了。”
两位亲信其中之一就是被袁宝儿重点关注的户部尚书。
左相面色阴沉的盯了他一眼,又看眼前的茶盏,似乎那青白瓷忽然长了花,值得让他深思。
大儿子小心瞄着,眼见父亲就是这样都没开口,便道:“此事父亲另有盘算,两位大人稍安勿躁,待到将来父亲定有后招。”
两位亲信这么说也是试探,眼见探不出什么,便识趣的转开话题。
但现在的左相才刚死了个儿子,又无法报仇,心情差到不行。
两位亲信说来说去又都是顾晟的事。
左相听得心烦,便把两人都打发了。
大儿子送完人回来,见书房还亮着灯,想了想,没有进去,转而回去自己院子。
左相的心情影响整个府邸的气氛,哪怕是身为长媳也不例外。
眼见郎君回来,她赶紧迎上去。
“都解决了?”
大郎君不耐烦的摇头。
这些人里只有他知晓父亲为何一反常态,突然的竖起矛头,针对顾晟。
这事对左相来说是惊喜才到就被霹雳打碎,对他却是极好的。
一个家族,哪怕像他家,能力也是有限的。
他身为长子,理所当然的被资源倾斜。
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如此,更视为理所应当。
但是看到父亲如何对付顾晟,甚至为此不惜调动暗中力量时,大郎君的危机感顿起,同时也万分庆幸。
庆幸柳家为了脸面?把这事掩下?更庆幸那小子一早死了。
这话说出来,必然会被人鄙夷?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暗自想。
只是想到父亲为此付出的代价?他心里还是很不舒坦。
在他心里,这些力量将来都该是他的?但是现在他已启动,就得用同于让顾晟和陛下都留意到。
若是运气不好?这些人的作用也就只这一次而已。
与他而言?这可是极大的损失。
他心里不舒服,就想安静的呆着,偏他妻室还不知趣,问东问西的。
大郎君被问得烦了?抬脚就去了妾室那边?只气的妻室直翻白眼。
这厢鸡飞狗跳,顾家却是十分宁静。
袁宝儿回去就睡了个回笼觉,然后带着儿子去花园玩。
傍晚,娘俩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便早早歇下了。
隔天?袁宝儿便去工部报道。
她离开工部多时,许多事情都是由几位主簿商量着决定的。
不过有些大事?还是要等她回来才能拍板。
于是乎,才刚当值的袁宝儿忙的昏天暗地?就连天黑了都没能发现,还是主管要回去?见她还在?过来帮着点灯?才察觉时辰不早了。
“都这个时候,你回吧,”袁宝儿对跟前得用的几个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主管见她案几上堆叠的公文,估摸着她一时半会肯定回不去,便道:“大人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来。”
袁宝儿也想不出吃什么,便道:“随便来点就好。”
主管闻言,便去买了胡饼和热汤送来。
袁宝儿正沉迷工作,听到声,只让他放下来。
主管等了会儿,见她久久不搭理自己,只好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宝儿总算想起来饿了。
她搁了笔,过去门边的案几。
此时热汤早已凉的凝了厚厚的油花,哪怕袁宝儿不是个挑嘴的,也没有什么兴趣。
她拿了胡饼,一边咬,一边回去。
几口解决了不知道是宵夜还是晚饭,她又投入到工作当中。
这一伏案,便是夜半。
还是家人来找,她才想起来。
“走吧,”她关上门,迈着沉沉的步子上车。
刚要走,就觉得不对。
她站定了左右四顾,很轻易的就发现有人跟在后面。
她让车夫停下来,自己下了车,“出来吧。”
她如此说道。
身后安静一片,就在车夫以为袁宝儿看错了的时候,有人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
车夫不认识那人是谁,但见袁宝儿没有示警,便又缩回车厢边。
“柳大人,”袁宝儿拱手。
柳大人往前挪蹭几步,低声道:“你昨天来说的事,都有谁知道?”
袁宝儿挑眉,柳大人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他们都能不能保密。”
袁宝儿似笑非笑。
柳大人很是丧气的耷拉下肩膀,“我从来都没想过,长寿会是如此身份。”
“我,”他梗着,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复杂又难堪的心情。
袁宝儿倒是挺理解。
柳大人有远胜一般人的价值观,他的观点很正,性格也带着赤子一样的善良,对旁人有着强烈的同理心。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受到的冲击才会更大。
他敬爱的姐姐年轻时胆大荒唐,以为德高望重的长者竟然是如此的为老不尊,真心疼爱的晚辈却有那样被人诟病的身世,而他夹裹在其中,面对自己的妻儿,他一定是担心的。
“柳兄放心,我是个很讲诚信的人,只要你们遵守约定,我必守口如瓶。”
“而且,”袁宝儿顿了顿,“柳兄可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