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脸色大变,“袁大人你什么意思?”
袁宝儿笑了笑,朝他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柳大人看着他背影,心情万分复杂。
多年对家门对长辈的信任,在傍晚之时瓦解,此时袁宝儿扎上的刺,好似匕首,扎得他心口汩汩流血的同时,又泛出一丝疑惑。
他迟疑着回去家里,妻室迎面过来,服侍他更衣。
柳大人看着贤惠又温和的妻子,低声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他娘子嫁给他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话,登时惊了一跳。
柳大人道:“我家重规矩,与你娘家截然不同,可你打从嫁过来,便依照规矩行事,从无错漏。”
“这很难得。”
他娘子笑了,微微垂下头,散碎的鬓发落下,掩住她俏丽的眉眼。
但此时的柳大人根本无心这个,他又继续道:“孩子们你也教育得很好,便是先生们也称赞他们。”
他娘子笑容加深,想要说什么。
柳大人按住她,“只是他们年纪还小,课业实在繁重,不若减少大半,你看如何?”
他娘子想了想,问他:“可是先生说了什么?”
柳大人摇头。
娘子“你心疼孩子们辛苦,按理我该答应。”
“但孩子们正是好学的时候,若这个时候给他们松劲,他们就会生出玩兴,将来大了再想要他们收心,就难了。”
也就是不同意。
柳大人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起当年跟姐夫的对话。
他当年因为,小孩子贪玩是天性,不该约束。
那时他还在想,姐夫是真的疼爱长寿,可是一晃多年,长寿不学无术,每日都跟同样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厮混。
他每每都觉得痛心,却把这点小插曲给忘了。
但而今想来,都是明白几分。
原来姐夫由头到尾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放任,所以才让长寿长成那个样子。
再想想他膝下的那几个庶子,各个文采不凡,温文有礼,柳大人自嘲的摇头。
父亲自以为寻了个人做冤大头,却不知,那人从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非但知道,还一一回敬,只可惜了姐姐。
后半生大抵要孤单了。
娘子见柳大人连连嗟叹,担心他因此生气,“可气我?”
柳大人看她一眼,试探道:“我若生气,你可应?”
娘子沉吟片刻,还是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真会气我?”
柳大人终于笑了,摇着头,有些感慨,“谁家父母不希望二郎成材,你做得对。”
娘子这才如释重负。
不过柳大人也由此确定,长寿真的不是沈家孩子,不然姐夫不会如此对待与他。
但这话他还不能去找姐夫说。
堂堂柳家大娘子闺中不检点,与男子苟合,还育有一子,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他们柳家的子嗣就不用在娶妻嫁人了。
柳大人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早上十几年,他大约会热血上头,冲去沈家好生理论。
但是现在,想想自己的儿女,他也只能如此想想而已。
他叫了正在暖床的妻室,让她备上酒菜,郁郁躲在隔间喝酒。
另一边,袁宝儿回到家里。
马唐一早备热汤热水,见她回来,便忙端上来。
袁宝儿回来也是带着公务的,不过吃喝完毕,就已经十分疲惫,她强撑着想要坚持一会儿。
奈何身体扛不住,没多会儿就无奈的歇息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近五天,公事才恢复没有南下时的状态。
袁宝儿也总算能有些富裕时间。
某天,她早早回去,准备好生陪陪儿子,就得到消息。
顾晟抓到叛首,将要回京。
“真的?”
袁宝儿很高兴,急忙让马唐把顾晟惯用的,惯穿的都拾掇出来。
从南地回来,大概也就不到十天的功夫,但因为乘船,哪怕他带着大军,也只会慢上一两天而已。
整个府邸因为顾晟即将归来而忙碌起来。
袁宝儿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是真的不短。
就在袁宝儿总算盼到只差两天,琢磨着是不是趁着休沐去接顾晟时,耗子传来消息。
“大人出事了?”
“什么?”
袁宝儿一惊,揪着来人查问究竟。
但传话的布衣卫只奉命带了这么一句,其他的都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
袁宝儿大急,问明耗子要去何处,也急急追了过去。
耗子赶去的地方距离京都只五十里开外,若是骑快马,两个时辰便能赶到。
袁宝儿一路疾驰,急急赶到。
耗子正在顾晟跟前,一些兵士正在周围巡视,看起来一切正常。
“你怎么来了?”
顾晟见到袁宝儿,还有些惊讶。
袁宝儿看了眼耗子,笑着道:“听说你就在附近,我有点着急,就想过来看看。”
顾晟看了眼耗子。
耗子将赔笑,顾晟看了眼周围林立的兵士,到底没再说什么。
三人转去临时搭设的营地,袁宝儿把帷布落下,低声道:“怎么回事?”
顾晟脸色沉沉。
耗子低声说:“侯勇那个杂碎吃里扒外,把人弄走了。”
“什么?”
袁宝儿大惊。
要知道,叛首被伏,可是朝野注目的事。
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