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你家大人的书房都收拾出来,命人上锁,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马唐一惊。
袁宝儿又道:“这阵子我瞧着府里有些人心浮动,你也打起精神来,该敲打的敲打,该发卖的发卖。”
“如今我们也不是四品大员的宅子了,府里瞧着不得用的就清出去。”
“还有,侯府主母才去,咱们这边也是顾家一份子,该服的孝也都弄起来。”
“大人如今不在府里,我现在脑子也不大好使,这些事情你多记挂着些。”
马唐躬身领命。
出去之后,也照着袁宝儿吩咐去办,只是在孝服的内侧缝了细布,如此既能挡风,又能避免伤了肌肤。
袁宝儿一拿起来就知道,不过她佯作未见的套上。
就凭牛氏所为,不把她鞭尸,已经是她好涵养了。
不过就算她想,估计也不能了。
据说顾知溪早在她死了之后,就把她扔去了乱葬岗,如今葬在坟里的不过是她跟前丫头的衣物。
且顾知溪还跟白姨娘承诺,等到他百年,陪在他边上的只能是白姨娘。
至于那位痴迷病秧子的儿子,顾知溪已经把他打发去了别院,想来那里便是他终生的归属了。
府上很快挂了白绫,袁宝儿让马唐去侯府问祭祀。
顾知溪直接道:“她身子重,让她好生养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比她费心。”
马唐回来原话转告,袁宝儿看着虚空,“那个罪民呢?”
“已经死了,”马唐道:“就在大人离府之前。”
袁宝儿便知,这件事对顾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说起来,顾晟对权利还真没有多少**,他真正看重的是亲情。
然而,直到先帝过世,顾晟也没能认了亲爹,这在他心里定然是个遗憾。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出神。
他的孩子如今也在孕育,却不知等到她临产之时,他能不能赶回来。
袁宝儿不知道他早筹划什么,但既然他对她都隐瞒,想来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她心里有些怪他,却也能理解。
天气越来越冷,袁宝儿越发的不肯出门。
有时候她坐在窗边,靠着火炉,能一呆就是一整天。
而她的肚子也日渐胀大,好似只是几天功夫,她的肚子就跟扣了个簸箩似的。
翠心担心她在府里待得无聊,有心过来看她,袁宝儿忙让马唐送了些蜜饯果子过去,叮嘱她安生养着,千万不要乱跑。
毕竟她也是即将临盆的人了。
大概是自小就在外面野灌了,翠心的身子骨极好,怀胎九月,竟然能吃能喝,半点问题没有。
不论郎中还是产婆都说她的胎位好,好生产。
蜜饯送过去不过三天,耗子就送来信,翠心生了。
“真的,男孩女孩,可健壮,翠心可好?”
袁宝儿很高兴。
“男孩,都好着呢,”耗子红光满面,“一落地就嚎,那嗓门差点没把房盖鼓了。”
袁宝儿高兴的笑,让人拿来一早准备好的金锁。
“我家里这样,我就不过去了,这是给孩子,你帮我带给他。”
耗子道了谢,又道:“翠心说我家那个产婆不错,等她出了月子,就带人给你看,你要中意就留着用。”
袁宝儿笑着点头,等到屋里没有外人,她忽然道:“进来候大人如何?”
耗子正色,“还是老样子,每天就来挂个号,我瞧着他好像比从前更不上心了。”
袁宝儿微微点头,见耗子不在意的样子,便道:“你多留心着些,这一次我和顾晟不就是吃了大意的亏?”
“你如今就是他的底气,你要出了事,咱们两家再想起来,难如登天。”
对耗子,袁宝儿一直很温和,这样严肃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耗子连忙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一准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做事一定要严谨,不论信任还是不信任的,一律按规矩办,务必不能让人抓到小辫子。”
送走耗子,袁宝儿扶着腰,慢吞吞在院子里散步。
前一天才刚下过雪,青石板路有些滑。
袁宝儿怕滑跤,便一步一步的挪。
可即便这样,她也还是没能避免滑跤。
她花容失色的去抱旁边的柱子,腰上忽然传来一抹温热。
袁宝儿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袁宝儿眯了眯眼,慢吞吞站好,“多谢,不过我怎么不记得府里有你这号人?”
“夫人事多健忘,奴是在外院打杂的。”
袁宝儿呵呵,“院子里打杂一共两个,外院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叫冰嘎,内院的丫头叫春雨。”
男人眼珠一转,还想再说。
“编你再编,”袁宝儿模样冷冷。
顾晟嘿嘿笑,低着脑袋,朝她跟前蹭。
“你认出我来了?”
袁宝儿哼了声,转头往内院去。
顾晟忙拉住她,“我这个样子怎么好进去。”
“没事,我就放风声说我成了寡妇,纳个夫婿,充作门面。”
“你敢,”顾晟拉住她。
“我怎么不敢,我男人都死了,我再嫁有什么问题?”
袁宝儿提高音量,柳眉倒竖。
顾晟心虚,忙赔不是,“我错了,我真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我信你才怪,”袁宝儿翻了个白眼,“就从咱两认识,你自己算算,认了多少遍错,你改了吗?”
顾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