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儿低骂了句,惹得张大郎问怎么了。
“没事,你睡吧,”她僵硬回了句。
一室寂静,张大郎担心袁宝儿,“要是觉得不对就吱声。”
袁宝儿嗯了声,合上眼。
天色才蒙蒙亮,袁宝儿便起来。
张大郎也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
“怎么了?”
袁宝儿示意他噤声,两人透过窗缝往外看。
屋子的主人又悄悄回来。
两人佯做不知的打开门,张大郎递上块碎银子,跟她要了两块现成的胡饼,离开了。
两人沿着土路一路往外,两旁隐约能察觉有人窥视。
两人故作什么也不知,只闷头赶路。
待到出了村子,两人远远绕开,又折返回林子。
果然有人影在里面晃悠。
“你身子可还好?要不咱们去就近的镇上,你在那儿歇着,我回来盯着。”
袁宝儿摇头,“我没事,村民的劲头不会那么足,至多一天,我们还得再做场戏。”
张大郎是个实诚人,一听这话,也就不多说了。
两人就在林子边上转悠,没多会儿果然有人从里面出来,瞧见两人还好奇的看过来。
袁宝儿就做出哀伤模样,连步子都挪的很费力,但她依旧坚持着。
张大郎在旁边很担心,又不得不陪着,但是又很着急的样子,清楚的让村民看见。
村民对望了眼,有胆子大的就过来问:“那后生,你在找什么?”
张大郎赶紧拿出昨晚那套说辞,袁宝儿在旁哀哀哭道:“都是我没用,走不了几步就扛不住了。”
“大哥,你不要管我,去找咱爹要紧。”
张大郎忙道:“那如何使得,你还怀着身子,笨重的很,要是有个磕碰,妹夫可能绕得了我?”
“妹夫一把年纪了,才有子嗣,这一胎可万万不能有事。”
他哀求的看着众人,“我愿出白银五十两,只要寻到我爹,我立马将白银奉上。”
人群这会儿越聚越多,有人嗤笑,“五十两也太抠门了,起码一百两。”
“好,”袁宝儿干脆答应,“只要找到人,我立马给钱,”她抽出银票,朝众人晃了晃。
有人见她如此轻易答应,顿时起了贪念,袁宝儿就道:“我身上就这么多,诸位要是觉得行,就帮忙,不行我就去镇上找人。”
“我就不信,一百两还顾不了百十个苦力了。”
人群顿时骚动,如今这世道,出大力的苦力得是累得半死,还得运气好才能赚一两。
像这样就在林子里转悠的,起码算三天工钱。
但是人家也说,找到了给一百两,这要真找到了,那这一百两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万一运气不好,他们也是全村人出动,大家房前屋后的,总不好不分点辛苦钱吧。
这么算起来,这活还是很值得干一干的。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往林子里深入。
袁宝儿和张大郎在周围转了一圈,袁宝儿便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这几天的奔波实在太过疲惫,即便昨晚才刚歇了会儿,却也还是觉得疲惫。
张大郎把饼递给她,者才想起来忘了装水。
“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回。”
他疾步往村子里去。
袁宝儿坐在那里,有些百无聊赖的张望。
忽然她看到一个标记,她猛地起身,片刻又转缓。
她扶着腰,慢吞吞的溜达过去,佯做累了的样子靠着树,手指缓缓摩挲过痕迹,然后慢慢抠掉。
张大郎拿着水归来,见她情绪不错,还以为是休息好了,便道:“快吃写东西,再歇歇。”
袁宝儿乖巧应声,一口一口的咬着胡饼。
天色很快由明转暗,村民们一无所获的出来。
累了一天,此时再见袁宝儿,他们没有一个有好脸色。
袁宝儿笑了下,当着众人面把银票拿出来。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这里有点心意,大家回去分了,按人头,每人一份。”
她睃着众人,显然是想找个主事的。
人群后面,有个浓眉大眼的后生阔步过来。
袁宝儿把银票拿给他看,“一百两,劳烦你均分给大家。”
后生查验过银票,朝众人点头,又点了几个人要去镇上兑银子。
袁宝儿边说跟他们一道,见后生看过来,她神情暗淡,“我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不好出来太久。”
大家了然。
毕竟是出了嫁的,能跟着过来找几天,已经是很孝顺了。
只不过这个孝顺,是看在银钱的面子上而已。
大家心知肚明,不过看在银票的份上,故作不知。
后生带着人,陪着袁宝儿和张大郎去镇上。
一同兑了银票,袁宝儿便和张大郎就近住下来。
晚上,张大郎问她:“咱们就这么回?”
“不然呢?”
袁宝儿嘴角微勾。
张大郎呆了呆,忽然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
袁宝儿点头,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太好了,太好了,”张大郎也高兴得不行。
袁宝儿拉住他,“这事不能宣扬,非但不能宣言,还得做出没有找到的样子。”
“我懂,”张大郎点头,“你就瞧我的吧。”
隔天一早,两人早早起来。
张大郎一脸戚色的买了辆黑棚黑围的马车,就连马都特地挑了个黑的。
袁宝儿一身素白的上了车,便再也没下来。
车子日夜兼程,赶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