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面那一层就不成了,阴暗潮湿,常年看不见光。
耗子蟑螂是这里的常住民,有些凶悍的甚至敢明目张胆的跟人抢吃的。
等人过去,耗子确定各个都妥善安排了,就去找人。
袁宝儿的担心,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奔走完之后,确定元哥儿吃用都是信任的,这才过来告诉袁宝儿。
确定元哥儿没有危险,袁宝儿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我听说几位大人正在商量怎么处置你呢。”
耗子很担心。
袁宝儿笑了下,“先帝还没下葬,大人们现在顾不上我,倒是兵部尚书那些,你要多留点神。”
“怎么说,”耗子眉头一动。
“我总觉得皇后早前举动很不寻常,元哥儿继位,说起来跟她冲突并不是很大。”
“她早前是跟元哥儿有些矛盾,可那都是些小摩擦,待到元哥儿继位,便是为了面子上好看,在元哥儿亲政之前,她太后的位置一定稳当。”
“可她却一心想要元哥儿的命,你不觉得奇怪吗?”
耗子思忖片刻,“莫不是她跟桓王私下里有交易?”
“皇太后啊,多么尊崇的位置,她却不愿,”袁宝儿道:“你才为何?”
耗子咽了口唾沫,小声道:“这事你听过就算了。”
“当年,皇后年幼之时,时常进宫,据说跟秦王桓王关系都不错,后来大了,本来要许给秦王,但先皇后不允,当时还争执了一场,最后也不知怎么滴就赐给了先帝。”
袁宝儿眼眸闪动,手指轻点。
耗子忙拦下她嘴边的话
但是内里的意思,两人都懂。
“我出去了,你还有什么要带的?”
袁宝儿摇头,叮嘱他,“我在这儿的事万万保密,决不能让翠心他们知道。”
耗子点头,又道:“我就是瞒也就能瞒这几天,等到先帝入皇陵,你的事情就遮不住了。”
袁宝儿笑了笑。
若到那时顾晟还没回来,那就是她命该如此。
牢狱的日子很是无聊,袁宝儿闲来无事,便写起了手札。
她将这些年来的心得全部记录下来,又将走过地方的谷种特点逐一分析,并根据山势走向走出自己的规划,让水能够更大可能的灌溉田地。
不知不觉便是月余。
先帝的灵柩将要挪入皇陵,此时袁宝儿的裁决已经下来。
虽然事出有因,但也是以下犯上,罪不可恕,七天之后,将在北门问斩。
得知这一消息,袁宝儿很平静。
先帝虽然设想周全,却忘了人性贪婪,两位宰相或许勤勉为公,可那是因为上头有他坐镇。
元哥儿虽然懂事,可毕竟年纪太小,震慑不足,自然凸显出权利的迷人。
她和顾晟是皇帝特地挑选出来,跟宰相和候温抗衡之人。
那三人都是人老成精的,如何不知。
此时可以顺水推舟的解决掉一个,又何乐不为。
“顾晟有消息吗?“
袁宝儿问。
耗子脸色沉沉的摇头。
袁宝儿笑了下,递给他一封信,“若见到他,就把这个给他。”
耗子接过来,有些诧异,“还有好几天,老大未必回不来。”
袁宝儿勾唇,所问非所答,“翠心虽生在农家,却自幼与我相伴长大,深受外祖教诲。”
“品行足可比拟世家娘子,我把她托付给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耗子嘴角微动,“事情还没到无可转圜,你又何必”
袁宝儿道:“皇后和她家人如何处置?”
耗子没吭气。
袁宝儿就道:“看来几位不想担骂名,想要就此遮掩过去。”
“如此元哥儿的处境只会更艰难,”她道:“若是顾晟回不来,你要好好护着他。”
“袁宝儿,”耗子难得连名带姓的喊她。
袁宝儿微微的笑,“人总有一死,能为心里所想而死,不是很好。”
耗子神情暗淡,“可你才十五岁。”
袁宝儿笑,“我就那么一说,你不是也说了,还有七天。”
耗子没有说话,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也不过是拖时间。
宰相和候温都定下来的事,如果不是有绝对的力量翻盘,这事基本就成定局了。
袁宝儿拿起手边的毛笔,“我得抓紧时间,你也去忙吧。”
耗子出了牢房,想了想,他扭头去了下面。
底下的鬼哭狼嚎,传不到上面,袁宝儿脸色沉静的将心中所想一一记录下来。
她希望能够把这份手札传承下去,万一有人跟她兴趣一致,说不定还能帮到后来的百姓。
油灯不断跳跃,从满满一盏慢慢熄灭。
袁宝儿放下笔,揉了揉眼睛,还想继续。
然而,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袁宝儿抬眼,见是一队陌生的兵士,就知道时间到了。
她把手札端端正正的放好,坦然来到门口。
兵士见她如此配合,套枷板的力道反而轻了不少。
耗子闻讯赶来,只看到她釦枷离开的背影。
袁宝儿的脚上套着沉沉的锁链,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响声。
耗子想要上前,却想起怀里的供状,他抹了把眼睛,扭头直奔宫里。
诏狱距离北门有些距离,囚车行走在街市上,百姓们皆指指点点。
因为早有公文下发,众人都知晓袁宝儿为何如此,有些对皇权充满狂热的极端分子,还捡了石头砸过来。
袁宝儿蜷缩起来,让自己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