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锐年过五旬,时常挂在嘴边的便是那一句:半截身子已入土。
奉召入内,明锐行至帝王面前行礼,“主君。”
“坐吧!”北澜主君徐徐坐起身来,面色微沉的盯着明锐,“这件事,查!”
明锐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行礼,“是!”
“坐下说!”主君叹口气,“敦贵妃跟着我多年,对她的脾性,我还是清楚的,当时只是一时怒气,没想到她会动手,但是事后想想,她那脾气……饶是生气也没到动手的地步,是雪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明锐扯了扯唇角,“主君,其实您心里跟明镜似的。”
闻言,年迈的帝王神情一滞,然而笑着叹口气,“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睛不好,太毒!”
“七皇子没来,微臣……都知道了!”明锐道,“您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北澜主君叹口气,“老七的身子有些问题,此前在宫中晕厥,我让巫医给瞧了瞧,巫医束手无策,我问了老七身边的奴才,说是旧伤……伤势怎么来的,暂且不知。”
听得这话,明锐皱了皱眉,“旧伤……七皇子身上带伤这么多年?那便是真的棘手了。”
“大周傅家,财力雄厚,按理说不可能置之不理,想来这些年没少诊治,没少吃药,可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展,显然是没法子。”北澜主君幽幽起身,缓步朝着桌案走去,“我甚至在想,他答应回北澜,其中……是不是也有这伤势难愈的缘故?”
旁人兴许听不出来,明锐是谁?与北澜主君,是君臣亦是好友,自然能听出当中的门道。
“主君的意思是……秘族?”明锐起身,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若是如此,那七皇子的伤,岂非跟、跟皇妃有关?”
毕竟,七皇子一直生长在大周,若不是羽淑皇妃之故,又怎么会身上带伤这么多年,以至大周群医无策?
若是秘族之故,那还真的只有秘族之人,方可解开这症结。
“若真的是秘族之故,那唯一的法子,只能是……”北澜主君眯了眯眸子,眼底掠过一丝沉痛,“先找到秘族,再找到她。”
门外,传来萧朴的声音,“主君!”
“进来!”
萧朴得令,急急忙忙的进门,“主君!”
“何事?”北澜主君黑着脸。
萧朴有些犹豫,“七皇府在煎药。”
这意思,自然是最明显不过,七皇子的情况,不太好。
音落,别说是北澜主君,饶是明锐亦跟着愣怔了一下。
“让人进去看了吗?”主君问。
萧朴点头,如实回答,“七皇子缠绵病榻,高热刚退,七皇妃一直在侧照顾,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但是七皇子的身边离不开人,所以七皇府里的人,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如此便能解释,为什么岁寒与七皇府走得那么近,可出了事,七皇子夫妇却未能出现在宫里,没有跟主君求情,不是不来求情,而是情非得已,自顾不暇。
“下去吧!”北澜主君松了口气。
待萧朴退下,房门重新合上时,明锐笑了笑,“证明七皇子和七皇妃并非无情之人,主君的脸色便好多了。”
“是吗?”北澜主君无奈的笑了笑,“孩子大了,幼时不在身边,他对我的排斥……其实是刻在骨子里的,饶是我有心要弥补,可他不愿给我机会。”
明锐点点头,“主君可曾想过,七皇子心生排斥是因为主君和皇妃从小不在身边,所以对您并不热络熟悉,自然也不可能一下子生出情感,但若是从他在意的事情或者人身上下手,估计效果会更好。”
“你说靳月?”北澜主君皱眉。
显然,他对明锐的这个提议,并不欢喜。
“主君,大周有句话叫,爱屋及乌!”明锐低声道,“您重视七皇子在意的人,他就会看到您的用心,何况七皇子到底是个男子,这枕边风吹两下,肯定比任何人的规劝都强!”
北澜主君面色一凛,“我怎么觉得,你这最后那句话,是在骂我?”
“臣,不敢!”明锐当即行礼,“臣惶恐,臣出言不逊,臣该死!”
北澜主君裹了裹后槽牙,低低的哼了一声。
…………
待明锐从房内出来,萧朴急忙迎上行礼,“明大人!”
“九皇子现在何处?”明锐问。
萧朴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还在敦贵妃寝宫,已经派人照顾着了,没敢让九皇子离开,就怕他会冲到大牢去。”
“这么做是对的。”明锐点点头,“主君让我去看看他。”
萧朴忙让人领路,“您请!”
这个时候的九皇子岁寒,恨不能砸了门窗跑出去,可他知道,就算冲出去也不能救母妃,明明是那个雪妃邀约母妃,怎么转眼间就成了母妃害死她的孩子?
可恶!
“可恶!”岁寒咬着牙。
寝殿的门被推开,他猛地瞪大眼睛,然则……视线落在明锐的容脸时,瞬时微微一顿,面上的欣喜之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九皇子!”明锐行礼。
岁寒坐在窗前,不予搭理。
见此,明锐也不恼,缓步近前,“敦贵妃在大牢里还算安好,没有动刑!”
岁寒面色稍缓,依旧沉默。
“八皇子和大皇子都已经入了宫。”明锐说,“八皇子是为您和敦贵妃求情的,可大皇子来作甚,想必您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