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李姓妈妈进来给田氏和两位小姐行礼,微弯着腰说道:“奴婢问了周姨娘,她说老爷去世前的三日,是在她屋里过夜的,应该是那日怀上的。
奴婢查了老爷出入府的记事簿,那天老爷是从宁波回来,回来的晚了,就没有打扰太太,在周姨娘那里歇下的。”
若雪记得父亲那天叫她了宁波生意上的事情,她当时还惊讶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时看他的神色尚好,可是两天后他就突然去世了,死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想到这里,若雪扭头看向妹妹,难道真如她说的那样,父亲是被人害死的。
“这就是了。若雪,你阿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田氏眼角泛着泪花,这是喜悦的泪,在她如古井般的心田,已经少有能让她高兴的事儿了。
“我和妹妹一会儿就去给阿爹上香,告诉他这件喜事。”她说道。
“好。也替我给你阿爹上柱香,告诉他我会看护好他的骨肉,让他放心。”田氏说着拿帕子擦了一下眼角。
若红下意识的依偎进田氏怀里,轻轻的说道:“阿娘不要再难过了,姨娘有了身子,阿娘要打起精神看顾着她们,这样阿爹在天上才能放心。”
“我儿说的对,阿娘要振作起来,一定要看顾好你们两个,还有你们未出生的弟弟……”田氏打起精神坐直了些,若红从她怀里出来扶她坐好。
田氏盯着屋里的几个丫鬟仆妇,让她们把嘴巴闭紧了,周姨娘肚子里是个男孩儿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了,小心她们的皮。到时候不管是谁传出去的,通通打二十板子卖去苦寒之地。
几个人忙跪在地上,赌咒发誓决对不敢说出去。
田氏指着两个仆妇,让她们两个轮换着盯住进出周姨娘屋子的人,不论大小事儿都要记下来,如有异样的人或事都要拦下,回禀她知道。
又指了两个伺候她膳食的丫鬟,去周姨娘屋里做大丫鬟,看护好周姨娘的衣食起居,务必不能出任何岔子。
若雪见到田氏这会儿的精神好多了,心里也是有些欣喜的,阿娘这样的时候可不多,也就是每年年节的时候,她才会打起精神来操持一下。
若雪和若红在田氏这里待到晚上,陪她吃了晚饭,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才辞了田氏回冠芳院。
翌日清晨,若雪和若红给田氏问安,陪她一同吃早饭,在集辉堂的前厅,听几个管事妈妈回禀了一些事情,又吩咐了几件眼下急需要办的事儿,才打发他们散了。
“妹妹陪着我去阿婆那里吧。”
“好啊,几天没见几位姐妹啦,都忘了她们长的什么模样了。”若红笑着说。
姐妹俩个说笑往松鹤院去,后半夜的时候开始刮起北风,这会儿风势渐大,风呼啸着吹进厚实的冬衣里,冷的人们直想把身体缩起来,只有那样才能感觉好些。
天上的云朵,七零八落的,如同小朵的棉絮,被风吹的翻滚着,不一会儿就聚集起来,聚成厚厚的云压在头道。
“有风呢,不一定下。”若红说道。
若雪和若红进了曹老夫人常住的东厢房,今天没人拦着她们不让进,曹老夫人受了她们的礼,让她们随便坐下,就扭头看其他几个孙女儿做针线。
大炕上,梅家另外四位小姐分散四下里坐着,拿着各色丝线在布料上或绣或缝,飞针走线忙个什么似的。
也就是若雪姐妹进来的时候,抬起头乱乱的喊了她们一下。
炕几上和炕上放着两个笸箩,里面有各种小工具和针头线脑,各色花样的小块布片,散落在几子边儿和炕檐上,看着杂乱的很。
五岁的梅志书也挤在里面,不时拿布老虎去撩一下姐姐们,他不敢去撩妹妹若兰,他怕若兰会用手里的针扎他,他也不敢说妹妹绣的难看,每每到了若兰身后他都要说:“小虎病了,妹妹给它扎一针它就好了。”
这时,若兰就会拿着绣花针扎布老虎一下,还会说上一句:“回去让它睡一觉就没事啦。”
若兰在一块画了花样子的帕子上。拿着一根穿着绿色丝线的针绣一片小叶子,大针脚小线头的,看着还像一片叶子。
四岁的小孩子绣成这样也不错了,曹老夫人在旁边不时夸上一句,间或手把手的教她一下。
二小姐若娴和四小姐若凤坐的稍远些,若娴在缝合一个元宝形的荷包,缝几针就会歪着身子看若凤绣的帕子,指点她下面该用什么针法,用哪种色彩的丝线。
五小姐若菲靠着后窗坐着,埋头在绣花绷子上穿针引线,全然进入忘我的境地,梅志书用布老虎去碰她,她也不理会。
梅志书说他的布老虎坏肚子,叫她给看看,她头也不抬的说:“找二姐去。”
梅志书从大炕这头爬去那头,找各种理由让姐妹在他的布老虎上扎两针,这样他就放心它不会生病了。
若红看着炕上的几个女孩子,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和她们一起做针线,她心想:如果要是只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的话,她就没必要缝那几针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东西。
如果要在这里待上半天,她也想拿针扎出来个什么东西,人的从众心理驱使她的心,跃跃欲试。
若雪喝了两口茶水,放下茶盏,看向若娴说道:“二妹妹,后日是你的生辰,你想怎么办,在哪里办,都请什么人,说个章程出来,我好吩咐人去置办。”
若娴听见大姐和她说话,就抬起头把手上的针线放在腿上,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