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母很快明白过来，连忙说道：“东刚你误会我了，他不是我的儿子。
之前我看电视看到京都明日文化公司要招聘小演员，就将康乐的名字给报上去，没想到通过了。
就是那个‘假爸假妈’的节目。
我怕他们是骗人的没敢先跟你说，这次我去京都也不是去什么姑奶奶家走亲戚，而是签合同去了。”
她从自己的包里将保存得完好的合同拿出来，递过去：“你看看，上面说了，只要我们跟另一家在直播中换着养孩子两个月，就能拿到一千二百块钱！”
裴东刚接过来仔细地从头看到尾，长吐口浊气，不悦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我商量下？
这个家是你在当还是我在当！”
“我这不是怕咱空欢喜一场吗？”钟母轻笑着说：“我签了合同领了人没耽搁就回来了。”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看在一千二百块钱的份上，裴东刚略微端了下架子，低咳声板着脸说。
“是是是，你是一家之主，往后我什么事情都跟你商量。”
俩人说了会话，钟母也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不行，”裴东刚说，“咱们家什么情况，左邻右舍心里都有点数，不是你想装穷就能装的。”
钟母啊了下，使劲拍了下脑袋：“我怎么将这茬给忘了呢？
要不是你提醒，等节目在咱沪市播出后，左邻右舍得怎么看我们？”
“所以说嘛，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裴东刚哼着，“接零活的事可以继续，咱只是普通职工家庭，可不养闲人。
至于吃饭，我们以后从食堂打饭吃，给他按照俩人份地打，再多就没了。反正每个月的粮食定量，总不能月末喝西北风去吧？
这样下来，观众们不会觉得我们苛刻，反而会认为他太不懂事了，只知道憨吃迷糊睡！”
“好，就按照你说得办，”钟母想了想一咬牙说道。
夫妻俩回到家，给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狄国良说了刚刚的决定。
这孩子正看电视看得迷呢，只胡乱地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应的是什么。
夫妻俩无奈地对视一眼，钟母拎着东西去厨房下面条去了。
谁知道狄国良这会儿倒是机灵，笑着喊道：“娘，给我也下一点呀。”
钟母咬着牙带着笑应了。
又蹭了顿面，狄国良这才咬着筷子，扭扭捏捏不甚情愿地说道：“爹、娘，我去哪里上学呀？康乐兄弟跟我一样上初一吗？
你们城里是不是教学质量好呀？
我怕跟不上，考个不及格回来，给你们丢脸。”
钟母和裴东刚对视一眼。
钟母笑着说：“不急，你先在家里适应下。
我们厂子里现在正加班加点赶年度任务，一时忙得走不开。
等这一阵子过去，我们再提着东西走动下，给你办个短期借读。”
狄国良使劲地摇头，一脸后怕地说道：“不行不行，我明天就要去上学。要是让我老子娘知道我在家里玩，肯定能拿着杀猪刀给砍过来的！”
“你亲娘是吓唬你呢，想让你好好学习。
这样吧，待会让你娘去给你借套初中课本，然后你在家里先看着书。
我尽快调整下时间，带你去办理入学手续，这两天就先委屈你了。
相信你亲娘应该会体谅我们的。”
裴东刚淡淡笑着说，一副很公正的样子。
要是其他孩子或者成年人，都会妥协，可狄国良是一根筋，就是摇头不愿意：“不行的，爹娘你们上班的时候把我送到学校里，先给老师和校长打个招呼，回头再补办手续，多简单的事情呀！
这是在直播，要是回头我娘知道了，也得不远万里过来找你们算账。
我本来学习就垫底，再少上几天学。
到时候考不上大学，你们负责养我给我娶妻买房找工作吗？”
裴东刚最不喜欢被人反驳，尤其是狄国良这种用粗哑的腔调说着孩子气的话，像是土匪头子在命令和威胁他。
“你得学会体谅大人，”他肃着脸蹙着眉说道：“很多事情在你们孩子看来是很简单的，可是我们大人要考虑很多东西。
再说每个学校有自己的招生和借读生标准，要是按照你说得来，岂不是乱套了？”
狄国良也肃着脸，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颇为唬人，都让俩大人快维持不住脸上的镇定了。
“你们别觉得我小就糊弄我。
我可是听说了，城里的孩子除非家里没钱或者虐待娃的，才不让上学呢！
学校得响应组织的号召，不能拒绝学生入学，不然一告一个准！
反正你们不帮我打招呼，我自己去！
哼，我老子娘用鸡毛掸子打的是我，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狄国良都说成这样，他们俩不好再继续寻借口，不然就太刻意了。
“那行吧，明天一早你跟着我去单位，去纺织厂的初中报道。”
裴东刚淡淡地点头说，“不过有一点，你得好好学，这是单位里的初中。
你学习不好，不仅我跟你娘在厂里丢人，还让全国观众都知道你吃的饭都供给身体，脑子里没分多少营养！”
狄国良听了认真地想了想，点头赞同说:“爹你说得对，在全国观众面前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爹是烈士，我是他儿子，虽然还不到参军保家卫国的年龄，但是文化课学不好丢人不说，在部队里也只能当大头兵，没有大出息，娶不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