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远去,我解释道:“弘哥哥……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要在意。”
成德默,半晌,若有所思道:“刚刚在府里我见了你阿玛额娘和姐姐,只没见到他,翠竹说他被一位叫瑶英的姑娘拉出去了。如今看来他是到处找你去了。他还是很紧张你啊!”
我岔开话题道:“我们回府吧!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于是两人离开。转过墙,只见翠竹怯生生站在那里。看见我们出来,她哭丧着脸道:“小姐,刚刚贝勒爷离开时狠狠地瞪了我一样,好像要杀了我似的。估计是生气我带了二爷来没告诉他呢!”
我没好气道:“他瞪得你很疼吗?”
翠竹茫然地摇摇头,奇怪道:“怎么会疼?”
我冷笑道:“不疼你告诉我干什么,管他呢!”
成德闻言捏捏我的脸,笑道:“敏敏,你还是这么刁钻!”
回到府,一家子都巴巴地在等着我们,只不见弘轩。成德再次一一打招呼,最后抱歉道:“大人,夫人,成德两日没睡饱了,此刻很累,请告辞补一觉。”
阿玛见他一脸倦容,很是不忍,一叠声吩咐下人收拾客房,服侍成德休息。
我跟着过去,成德央求道:“敏敏,你守着我,不要走!”
我点点头,侧身坐在床沿上,替他盖上被。他拉着我的手,一会儿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期间翠竹悄悄地进来说道:“贝勒爷站在门外,石化了。”
我白了她一眼,无动于衷,仍静静地守着成德一动不动。我也不知为什么,对弘轩我就是狠得下心,也许我已习惯他对我的好,见怪不怪了。
成德一觉睡到掌灯时分,等他醒来,我的脚都坐麻了。揉了揉,恢复了走出门,只见弘轩仍站在廊下。
我吃了一惊,愧疚道:“弘哥哥,你何苦?”
弘轩道:“我来叫你们去用膳。”我和成德只好跟在他身后。
许是站久了,他摇晃了一下,我忙对翠竹使眼色,翠竹赶上前一把扶住他,他一甩手,大踏步走得飞快。我们没办法,只好跟上。
用完饭,大家聚在一起闲聊,成德便把他这几年的经历讲给我们听:如何风餐露宿;如何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一天吃不上饭;如何磨破了脚结了痂从此走路反而不怕了;如何晒脱了皮,长出新皮来倒还结实些;如何遭遇大虫险些丧生;如何被土民误会追出几里地;如何思念额娘却因行踪不定,几年没收到家人的信息。
那些已成往事的苦难,他说得轻描淡写、云谈风轻,听的人却惊心动魄、潸然泪下。
额娘和姐姐几度泪下,我更是泪流不止,阿玛、鄂圻、鄂谟也皆为动容,弘轩默默地低了头,对成德天生的敌意瞬间黯淡下去。
额娘含泪道:“好孩子,总算过去了!如今好了,你回来了,就好好过几天舒心日子吧!等过年我们一同回家去,到时就团聚了。”
阿玛也道:“你吃了这么多苦,这几天就好好休息,让敏敏陪着你到处逛逛,有什么要添的尽管跟敏敏说,不要跟我们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以后的事你也不要担心,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吧!”
成德忙起身行礼,诚心谢过。
我心想,得了,都是心软的人,这退婚的话是谁也说不出口了。
我料想也如此,我和成德之间,除非他放弃我,不然我永远都是他手中的风筝,无论我飞多高飞多远,那根线总还在他手中牵着。
而他更是永远也不可能放弃我,于他而言,我就是那家门口的港湾,无论他这只船在外漂泊多久,累了倦了,他总想着驰回来停靠。
我们,这辈子早已注定纠缠不清,彼此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剪不断理还乱。
弘轩!弘轩!你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