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泡了个澡,回房间准备午睡,却睡不着,起了床又觉得无事可做,于是动手整理鄂敏的房间。
我把她的衣服、首饰、小玩意儿全都搜了出来,一一盘问它们是什么时候得来的,怎么得来的,有什么典故。
翠竹和几位老妈被我纠缠的极不耐烦。
正翻得一片狼藉,姐姐鄂明带着小弟鄂谟进来了。
姐姐见了我的情形只是摇头,小家伙却兴高采烈,趁机捣乱,玩的不亦乐乎。
妈妈们趁机告退,翠竹也说大奶奶的丫头玉竹找她有事,溜了。我便缠着姐姐。
我这位姐姐一看就是位温婉贤淑的传统女性,耐心简直好到爆,她一面细心地照顾着吵翻天的鄂谟,一面对我有问必答。
热热闹闹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翠竹已来传晚饭。我们便收拾了往堂屋走去。
一进大厅,只见乌压压一厅人,全家团坐在大桌上,伺候的丫头婆娘一群。
我一眼看见鄂宏也端坐在饭桌上。见我们进来,只大弟鄂宁,二弟鄂圻站了起来。
一大家子寂然用饭。
这是我穿越以来第一次跟鄂宏同桌吃饭,眼睛禁不住往他身上瞥。
突然察觉全家人对他都极为客气,似乎每道菜都得等他和鄂尔泰动筷以后才敢吃,鄂夫人对他更是殷勤有加,不停为他夹菜,细心周到。
经过一个多月的教训,我已明白,用过饭后,晚辈要等长辈起身后才能离开饭桌,如想早退先要起身道声告罪,然后说明先离开的理由,得到长辈允许后才能离开,这是贵族基本的教养与礼数。
可是也许是我过于敏感,饭毕我感觉鄂尔泰与鄂宏几乎同时起身,而且鄂尔泰硬是等鄂宏完全站好后才挺直了腰身,离开饭桌时也刻意比鄂宏慢了一步。
也许是我看花了眼。
吃过晚饭便是无聊的长夜,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不要说出去泡吧k歌过夜生活,我只能跟丫头们聊聊天,再在院子里散散步。
今夜月光如水,时值仲春,正是百花争艳,群芳吐蕊的时节,空气中飘荡着各种花的香,若无若有的,令人沉醉。
我白天早注意到后园的桃花正开得灿烂,映衬得满园流光溢彩,恍若朝霞,只因连日心神不宁,也没有好好欣赏。
今天心情不错,便向后园走去。
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朦胧的月色中,那姹紫嫣红如梦如幻,宛如人间仙境。
我忍不住跑到树下,闭了眼,贪婪地深呼吸。
脑海中突然闪过崔护的《题都城南庄》,不禁吟诵出口:“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人面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难为你还记得这首诗,这也算咏桃诗中最著名的之一。我倒知道罗隐的一首《桃花》,是我颇为喜欢的。‘暖触衣襟漠漠香,间梅遮柳不胜芳。数枝艳拂文君酒,半里红欹宋玉墙。尽日无人疑怅望,有时经雨乍凄凉。旧山山下还如此,回首东风一断肠。’”
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回首一望,只见鄂宏立于廊下,此时正吟着诗,缓缓向我行来。
我有点不自在,待他走近,嗫嚅道:“也不知道你念些什么,我只听明白了最后一句。”
鄂宏失笑,轻敲我的脑袋道:“你病了一场,也不知你现在的脑袋是怎样的混乱,该记得的你都记不得,有些无关紧要的,你偏记得清楚。”
我下意识躲开,说实在话,虽然知道他是鄂敏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与他仍是亲密不起来。
这感觉很奇怪,在鄂容安、鄂实、鄂弼的身上却从未曾有过。
我的举动让他很是失落,他的眼神暗了暗,陷入沉默。
片刻,他却又走近我,覆在我的面前,握起我的双手,柔声道:“敏敏,我知道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世感到迷惘时是怎样的无助。可是敏敏,过去了的终归过去了,即使忘记了又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你拥有的一切并没有因此改变,大家还是一样的关心你、爱护你、珍惜你,并不会因为你忘了往事就嫌恶你遗弃你。你不要怕,你要往前看,很多美好的事物都在前方等着你。”
我震惊地望向他,他亦关切的注视着我,目光中有宠溺、有怜惜、有心疼。
我第一次看见他时,他亦如此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委屈,就好像受伤了的孩子,独自坚强了很久,等到母亲来安慰,明明已经不疼了,却忍不住会哭。
我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他温柔的抱我入怀,动情道:“敏敏,从此后,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保护你,你只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我只是哭,好像要把我前身的眼泪也一次哭尽。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体明明很乏,脑子却异常清醒。
我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一个月来的情景:父慈母爱,兄护姐疼,三个弟弟也是对我尊敬顺从,无比亲近,就连丫头奴仆也无不尽心侍候、真心待我。
这实在是一个温馨和睦的大家庭,任谁生活在这也会感觉幸福。
再则,我衣食无忧,生活富足,既不用出去跑业务跟男人争天地,也不用看准公婆脸色导致心情郁闷。
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的穿越实在算得上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鄂宏的话更是在我耳边不停回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