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慰,我有话问你,你抽空来医院一下吧。”
蓝柏玡衣打来电话的时候,逐慰正在片场遭受媒体的围堵。石邤发动在场所有的群众演员才将媒体隔离在外,回到化妆间对着逐慰就是一阵逼问。
“你是不是真的跟记者说过自己移情别恋那些话?如果你没有说,我们可以起诉那本杂志。”
“今天还拍不拍了?不拍的话我先走了。”他起身往外走。
“逐慰……”
“每个月都要传我十次八次婚变,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和雪人……”
他在门后顿住脚步:“是,杂志上写的都是我自己说的。我厌倦了!我厌倦了被名利牵制的日子,我想要重新开始,我想要去走我一开始没能选择的路。”
石邤眼中是不可矫饰的惊愕,他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名誉会影响到你所有的代言,你可能要赔一大笔钱!”
“我现在有钱,很有钱。”
“瞎子都看得出杂志暗示你移情的对象是泊儿!如果你不作为,外界会认为你是默认了,他们会觉得你出轨,泊儿是小三,你和泊儿的星途都可能被断送。逐慰,十年人事几番新,新老花旦别样红,这个圈子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现实,你必须考虑清楚。”
他舒了一口气:“我太累了。我活在这个圈子里,虚情假意,两面三刀,回到家还要扮好丈夫。我维持体面又如何?是,以前我真的很介意那些。可是当我得到了所有我想要的,我就开始惦记我放弃的那些。人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不想一辈子戴着面具活下去。”
“逐慰……”
“先生,这些年我一直很感激你,我觉得我能走到今天,已经足够了。现在我想为自己活。”
石邤张着嘴,欲言又止。他大概注意到逐慰的眸光,坚决,执拗,和从前那样不同。
“为什么你要跟记者说那些?”
蓝泊儿屈膝坐在病床上,满眼迷雾盯着沙发上端坐的逐慰。他低着头,目光随意落在别处。
“你……不要那个家了?”
他淡淡地说:“我想要一个真情实意的家,家里全是我爱的人,他容我的贪婪、虚荣,包容我的坏脾气……”
“所以你就利用我?”她莫名地点了点头,好像觉得这就是逐慰能做得出的事。
“我不是在利用你,我是……我是……”
“你在暗示我,你——喜欢我?”
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仿佛自己都不相信:“很可笑吧。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你跟我,是那样的关系,我们又彼此憎恶对方,可是我真的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你了。蓝泊儿,你困住了我的心。”
他改颜相向,她没能及时接受,神情呆呆的:“我想我可能要好好消化一下,你离我远一点儿。”她说着,慢慢地躺到被窝里,将自己埋得很深很深。
他抿紧薄唇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我希望能在片场看到你。”
虽然人在病中,但是蓝泊儿依然不忘寻找幕后黑手。挑遍整个剧组,除了编剧还是编剧。一个正常人是没办法了解她的故事的,所以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
安心静养的那段日子,逐陆一有空便缠着蓝泊儿,蓝泊儿也乐意带他,像千年以前逗弄别类生物那般,好玩极了。
她不怕招人口舌,经常将逐陆带上街,还将他带到星巴克,一起盯着里面的人鱼发呆,告诉他那些人鱼分别是什么种类。说着教着,竟然发觉种类齐全。她隐约料到这家咖啡屋的与众不同。或许是同类,所以才能看出这与众不同中的与众不同。
她找来老板,却听服务员说他从未见过老板。
她不是没有想过找毕海奴摊牌。在这个毕海臣对外宣告他对她情深不渝的时刻,威胁毕海奴说出幕后黑手是一个极其不错的选择。但是这个时刻,亦是最敏感的时刻。于是她绕过毕海奴先去找毕濂。他答应在城堡酒窖见她。
酒窖在城堡地下七寸的地方,是最初兴建的时候隔出来的。灯光明亮,酒架奢华。引导员领她进去的时候,一袭风衣的他正坐在品酒桌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很多人认为葡萄酒就是红酒,但其实不然。红酒不过是属于不起泡葡萄酒的一种。
毕先生毕濂正容肃颜,将细长眼眸投向婀娜而来的人儿。
“你还想怎么样?”
“要么,你让我见毕海奴,要么,你告诉我是谁教他害我的。”
“四十年了,你还在我的世界。”
“毕濂,你我相识四十载……”
“感谢你终于记得我的名字!可惜,我已年过半百,再不是那个……被你念下名字就心花怒放的小男生。80年代已经过了,过去很久很久了。”
“我没有时间。”
他淡然一笑:“我也没有。那个人说我只能活到五十五岁,我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
“既然脚都进棺材了,还掺合什么?看着侄子和大哥喜欢同一个女人,有意思吗?”他多活几年就可以跟孙子上演三世同堂。
他泼了手中的红酒,蓝泊儿也不躲,光滑的肌肤开满了水花。
他声色不改:“这个世上最恨你的人是我。”
“所以你害怕挨不过五十五,看不到我悲剧收场?”
“没错,我活着就是为了看你再次失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活万万年,我希望自己可以看着你的生命被30除无穷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