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说了,我死之前一定可以看见你最后一次悲壮。”他轻笑一声,又倒了一杯酒,“最后一次悲壮……那是什么样子?失落,绝望,羞辱……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笑着欣赏蓝公主最后一次演出落幕!”
“那个人是谁?”
“尽你所能去伤害吧,伤害你认为可以伤害的人,然后,永远离开。”
蓝泊儿撑着笑:“到底是谁?”
“我应该告诉你,精神病院为海奴所列的想见之人的名单上,只有你一人。你随时可以见他,随时可以从他口中套话。就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他比你好骗。”
“对生活仍存希冀,这样的人,自然好骗。所以这辈子你莫要想再骗我分毫。”
“我是人鱼,我有人鱼与生俱来的灵力,我可以帮你延续生命。”
“那有什么意义?十五岁,我哥带着你来这里。你挽着我哥的手臂对我说,你叫蓝川伊。你说你会陪在他身边,照顾他一生一世。”瞬间之前风度翩翩,现在却已冷如冰雕,寒眸深处凌厉可数,冰冷至极。“十六岁,我发现你偷偷去见‘神州’主席逐歆,你说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答应我不会有下次。十七岁,哥将你软禁在阁楼,你哭着喊着说自己追悔莫及,会用余生恕罪,要我相信你,放你走。十八,十九,二十……每一年你都给我制造一个谎言,一种假象!你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你们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骗子了。”
“理所应当?”
“理所当然。”
“执迷不悔?”
“永世不悔。”
“既然如此,你我无话可说。”
“那我只好去找毕海奴说话。”
毕濂掀唇,说得凛冽:“哼,那两个孩子,你想找谁说话就找谁说话,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你就……这么放心?”
“只因早有人相告,此生注定有人送终。”
“毕濂你……”
毕濂垂睑屏息,摆出世外高人不问尘世之姿,口中淡然:“不送。”
蓝泊儿悻悻退去。
本想找毕海奴一问究竟,谁知自己与毕濂相见的消息占据各大版面。逐慰还因此问过她一句缘由,她随口搪塞了过去。
除了毕濂和毕海奴,当然还有第三个人可以问。那便是《咒鱼》的编剧蓝魔。可惜石邤不肯供出我的姓名与藏身之处,沈延基又与我出门在外,断了所有联系,更无人能根据记忆为给我作画。于是接下来几日,她除了拍戏便在星巴克观赏人鱼,寻找新的线索。
那是个小妖怪。
当逐陆摇头摆尾奇装异服出现在星巴克,拉拽蓝泊儿的指尖时,蓝泊儿便知他是个小妖怪。因为他身上散发与众不同的阴气,仔细嗅一嗅,有点像禁海花。所以逐陆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瞬间,她便惊醒。她尝过禁海花,自然清楚禁海花的滋味——那是接近死亡的幽怨阴鸷。她暗暗揣测逐域的后裔怎会拥有阴气。
“人鱼姐姐!”他甜甜地喊了一声,蹦跶到蓝泊儿身边。
她有气无力对他说:“你是逐陆吧?你爸爸呢?”
“爸爸刚到这儿就被妈妈拖走了,他叫我先上来等着。妈妈哭得好可怜好可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陆一点儿也不心疼。人鱼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对呀?”说着说着呜哇一声大哭,“会有人说小陆不孝的。”哭得更凶。
“你不要哭了,不然你爸爸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那人鱼姐姐,”他圆溜溜的眼珠一转,撇一撇唇,“你……你会不会疼小陆?”
她尴尬道:“你有爸爸妈妈疼。”
“那小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换个称呼,叫人鱼姨姨?”
虽然不解。“可以。”
“那……人鱼姨姨可不可以,照顾小陆一辈子?”
蓝泊儿无奈苦笑:“小陆的爸爸会照顾小陆一辈子的。”
“可是,可是小陆想要有两个人照顾。”
“还有雪人妈妈啊。”
“可是小陆只想要人鱼妈妈。”小小年纪,已有这样深的执念。
蓝泊儿一时间没能理解,她在疑惑不解中听见脚步声,瞬间绽放如花笑颜,温暖得仿佛和煦的阳光。
逐慰和沈延基正一起走过来。
“小陆,在跟姐姐说什么?”
逐陆见了逐慰,眼不抬,人不转,仍旧依偎着蓝泊儿,口中蹦出一句:“是姨姨!”那眼睛,带着莫名的阴邪之气。
沈延基一手抱起逐陆坐到窗边,亮出一口贝齿:“逐慰,你孩子跟泊儿有一点像呢。”
“哪里像?”
“就是全身冰凉,需要人温暖啊。”沈延基煞有介事地说,“小陆你说是不是?”
逐陆“啪啪啪”鼓掌,嚷嚷说:“小陆让延基叔叔温暖,姨姨就留给爸爸了!延基叔叔,小陆聪不聪明啊?”
沈延基见状,笑得开怀:“聪明!聪明得简直,简直……”聪明得简直狼心狗肺呢。
“嘻嘻。”
“泊儿,我跟逐慰接下来几天会去外地路演,宣传全球巡回演唱会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忙照顾小陆几天?”
她面露难色,终究还是应承下来。
她不懂怎么照顾小孩,每日每日地带着逐陆吃喝玩乐,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更不介意别人说她在演练“继母”这个角色,但是她带逐陆那几天,网络上都是关于她和逐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