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琉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神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殁刽岂不是就可以通过梧竹打探到关于安陇国的事?岂不是就可以轻易攻破安陇国?天,那简直太可怕了!
“谐……”于琉涟正想告诉安谐儿她的想法,叫到一半便落寞地停住了。她又忘了呢,她还妄想着谐儿在她身边呢。
“呜呜……谐儿,我当初一定是脑子抽风,把你给气走了……我居然怀疑你,我居然怀疑你啊……呜呜,谐儿,对不起……”她抱住抱枕,大哭道。
昔日的种种欢声笑语,此刻都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看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洒落,洒落一地。
曾经的曾经,她和谐儿一起在落叶殿捉虫玩,谐儿总是恶作剧地将虫子扔到她的身上,然后她暴走,却终归无奈。
曾经的曾经,谐儿总是带着一束花进了她的屋子,大声说送给她,她笑着接受,顺便打趣说,谐儿呀,你真是可爱,我们俩姐妹,还送花干啥。
曾经的曾经,她和谐儿趁没人的时候,一头钻进莲花池,大声嬉笑,谐儿将水花打到她的脸上,她亦“报答”了谐儿,整个落叶殿笑声连连。
都是曾经,曾经的曾经,仅此,而已。
还看今朝,她孤身一人,落寞,无比。
她哭着哭着,哭累了,便放下那已经湿了一大片的抱枕,胡乱地擦了擦满脸的泪痕,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于琉涟,安谐儿是被你气走的,如果你不怀疑安谐儿,她也不会走。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
“这个世界,我总算看清了。原来都是些疯子,没有一个,不是疯子罢。依我看,若是让这个世界再疯下去,安陇国、殁陇国?统统毁灭罢。”
她声音冰冷、笑容残酷地自言自语。
她想,她以前怎么就那么天真呢?以为进了宫就好了,进了宫,皇上召了,成了皇后,就全好了,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呵,终归只是空虚寥落罢了。不然怎么会叫落叶殿呢?落叶殿,不就是在说,期待住在落叶殿的主子早死早超生嘛。就像那些落叶一样,不,落叶落到泥土里,还可以成为化作春泥,更护花。
而她,死了之后,不过是成一具白骨,还不知有没有人来为她收尸。
于琉涟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凄厉悲凉。她走到窗前,又立刻离开了窗户,因为那外面,有她不想看到的东西。
谁能想到,她不想看到的那些东西,就是她曾经多么呵护的桃花树呢?
世事总是千变万化,谁都不能料想到未来,谁都不能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能知道的都是神,可是不可否认,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神。
“也许将来,我会在仇恨或者凄凉中度过,也或许,我已经没有将来了。如果我死了,谁愿意替我收我的尸,谁又愿意,替我挖坟,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到里面去呢?除了谐儿,我看,怕是没有人愿意了;可是现在,谐儿也可能不会愿意了吧。”
不是于琉涟自卑,她陈述的,向来都是事实。
她以前似乎也只有安予明和安谐儿吧,哦,更早以前,她还有霍儿。可惜,霍儿背叛了她,而现在,安予明也不信任她了,安谐儿更是离她远去,都不用仔细算,只用粗略地算算,就明白此时她的处境了。
烈日当空,却不觉热。
星挂满天,却不觉美。
于琉涟眨了眨眼,又揉了揉已经发痛的眼角,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晚上了?她发呆的能力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唉,多希望,她能一直发呆,等她回神之后,已经到了老年了呢?
“呵呵,我的想法总是这么不切实际呢。”于琉涟笑着站起来,却又忽然坐了下去,她挑眉,揉着眼角的手改成了揉腰,天呐,她的腰都快断了,以后一定要记住这一教训,可别再做这么久了。
“朕亲爱的皇后,你又发了这么久的呆呢?快点,都这么晚了,该入寝啦!”
于琉涟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来,皇上?为什么会是皇上的声音?
可是待她睁开眼来时,面前却是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皇上?于琉涟有些讶异地微微张嘴,难道,她又出现幻听了?
“唉……”于琉涟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果真,是幻听吧。皇上怎么可能还会那么亲密地叫我呢?就算那样叫了,也是不好的情况吧。我也真是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出现幻听?别到时候在反杀梧竹的时候又出现幻觉啊。”
她说的话纯属自打趣,可是说到最后,却是了然无声。
“真是无聊,我何时这么无聊了呢?是在谐儿走了之后吗——嗯,应该是的,我应该是太寂寞了吧。”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自问自答了,而自问自答带给她的,就是无尽的哀愁。
谐儿,你的琉涟姐姐疯了。
皇上,你曾经的皇后疯了。
是的,我疯了——我疯了。皇上,你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我终于疯了,我疯了,你就不用背负着太后娘娘的遗诏,将我理所当然地废掉,然后,再娶华倾茹为皇后。
“我疯了呢……以前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还以为,我会一直安然无恙地和皇上度过余生,一直到老。呵,我居然想过要与皇上白头偕老?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