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宣能说什么?
被人关着,不得不写信,不得不放人和退田地。
“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穆宣咬牙冷笑。
管事眨着眼,小心着问道,“小公子爷,难道,是村里的人威胁着小公子爷?逼迫小公子爷写的信,还的田?”
穆宣昨天忽然不见了。
今天回来时,一身的狼狈。
衣袍是脏乱的,头发也是乱的,黑眼圈严重,虽然他没有说为什么是这副样子的原因,但刚才有村里人来要田,管事的用脚指头想,也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一定是村里的人扣住了穆宣,逼着穆宣写了信,还了田。
穆宣看他一眼,沉着脸,未说话。
但那表情是不置可否的。
管事心下明白了,马上说道,“小公子爷,一群刁民居然敢欺负到您的头上,这是不想活了么?我马上带着人,进村将人抓来,给小公子爷出口恶气!公子爷您只说说,是哪几人?”
穆宣却喝住管事,“不必了!”他甩着袖子走开了,抓了人又怎样?
骆诚插手了!
骆诚的背后,是普安郡王赵琮!
他和骆诚做对不打紧,他怕的是赵琮参与进来,这就会牵扯到临安的穆家。
为了出一口气为了一时的心情痛快,将穆家拉下水的话,他还要不要在这一世活下去了?
回去之前,穆家不能出事!
管事看不懂了,小公子这是什么想法?心甘情愿吃个哑巴亏?
仆人打来热水,服侍着穆宣沐浴更衣。
刚收拾好,李二老爷李佩玉父女俩来了。
“穆宣啦,刚才佩玉都跟我说了,昨天晚上,得亏有你照顾她,不然啊,以她一个弱女子,指不定出什么意外呢。那荒山野岭的,不是野兽,便是寒风,哪一样都危险啦。”李二老爷好一阵感叹。
言外之意是,你们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外呆了一晚了。
穆宣不想提昨晚的事情,说道,“庄子上的空房间比较多,你们不嫌弃只管住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岳父大人了。”
他朝李二老爷敷衍着拱了拱手,走开了。
李二老爷忙追了上去,“穆宣,穆宣!我问过佩玉了,你们今天一早是不是被胡家村的人为难了?当时还有骆诚在,一定是他伙同村里人陷害的你。不过你放心,我回城后,一定上报知府大人,为你和佩玉讨个公道来!”
穆宣停了脚步,转身冷冷看着李二老爷,“不必了,岳父大人!”
李二老爷不明白,“为什么?穆宣你可是堂堂大学士的嫡孙,为什么要向几个村民屈服?要向骆诚一个布衣屈服?”
穆宣压下怒火,冷冷说道,“岳父大人,我不想让人们说,我依仗祖父的权势,欺压百姓胡做非为!”
李二老爷一怔,待回过神来,穆宣已经走远了。
穆家庄子的管事,看他一眼,扯了下唇角,跟着穆宣离开了。
李二老爷站在当地想着穆宣的话,这个穆宣,什么意思啊?
胆子这么小的?怕几个村里人?怕骆诚?
他袖子一甩,找女儿李佩玉去了。
李佩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正焦急等着消息,这时,李二老爷回来了。
她发现自己老爹脸色不好看。
“爹,怎么啦?怎么苦着一张脸?”
李二老爷眯着眼,捏着胡子尖,问着李佩玉,“你和穆宣在胡家村那里,还发生了什么事?”
李佩玉眼神闪烁,“没有啊?就这些,我们被村里人绑架后,关进一间空屋子,之后,李娇娘和骆诚去了,他们和穆宣说了事情,要穆宣写了信,之后,他们就放了我们。”
“就这些?”李二老爷不相信的问。
“对呀,就这些。”李佩玉说道,她将李娇娘对她的警告,隐瞒了。
她不希望她爹知道穆宣对她不好的事情,要不然,万一真退婚了呢?
她喜欢穆宣,她不能不嫁穆宣。
“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啊。”李二老爷摇摇头,“穆宣说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还不准我去告发骆诚,他可是堂堂大学士的孙子,怎会怕起了骆诚?我想不通。”
李佩玉道,“算了,爹爹,穆宣一定有着其他的打算,他又不傻,真吃亏了,他不会反抗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穆宣会怕着骆诚。
可她又劝说不动穆宣。
不过,只要穆宣娶了她,她就不怕李娇娘和骆诚了。
李二老爷想了想,“算了,穆宣的事情,由他决定吧,我们不要过多干预。”又对李佩玉道,“你的性子也改改,别任性撒娇!”
李佩玉不服气,口里敷衍着道,“晓得啦。”
李二老爷为了显出爱女婿,亲自给穆宣备了酒菜。
乡下农家菜,虽然不及城里的精致,但贵在新鲜。
有刚采的藕和排骨一起炖的汤,还有新鲜的大草鱼,脆嫩的冬笋,焦香的烤羊排。
酒水也是选的附近酿得最好的竹叶青。
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酒菜,穆宣的脸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些。
……
胡老七和柳家一家三口,将骆诚买的年猪杀洗干净后,用一个大盆装着,抬进了马车放好。
大盆是柳家的,李娇娘不想白拿人家的东西,给了三十文钱买了下来。
柳家一家子和胡老七帮着杀了猪,李娇娘将两只肥猪耳朵送给了胡老七做酬谢,将一个猪肚给了柳家。
那些猪血,也让两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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