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堂弟带给自己的书,武文杰挺满意。
出关时退税的那点钱,武文松用来买了点巧克力、鱼油和护肤霜,算是把一家老小给打发了。
到了堂哥这里,他实在想不出该给他买点啥,况且,人家堂哥现在出一趟国就像串个门,说走就走。对他来说,国外也没什么稀罕玩意儿了。
翻了翻自己买的书,还真发现有对堂哥路子的,于是他像其它几样东西一样,精心作了包装,
一样一样拿出来,看起来都挺像样的。
“这回出去,没哭吧?”武文杰抿着酒,笑呵呵地问武文松。
回到家,武文松一连声地说在外面馋死了,要马上吃到嫂子做的菜。
一桌菜是少不了的,家里老少爷们儿还得来两口。
武文松嘴里香气扑鼻的炖肉还没嚼完,便随着堂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嚼着说:“没有没有,嗯,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哥,你说,被馋哭,不算哭吧,不算没血性吧?”
武文杰忍不住笑出了声,猛拍一下堂弟的肩膀:“只要掉泪了,就不行!我在外面学习,就一颗泪也没掉过。”
一旁的丁娟娟插话道:“你还说人家呢,人家弟弟只是想家里的饭菜想得哭,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因为学习压力大,还哭过好几回呢。”
这一下,可把武文杰说了个大红脸,他赶忙解释说:“我那是逗你呢,怕你说我铁石心肠,在外面也不想家。我总不能说想家想哭了吧,只好骗你说是因为学习有压力。”
丁娟娟把筷子放下,郑重其事地说:“武文杰,你这就不对了吧?咱俩孩子可都在眼巴前底下呢,真真地听见你刚才说瞎话了。你让俩孩子作证,上次爸爸是不是说过,是因为学习上应付不过来,觉得太难了,一个人跑到没人的旧火车上去哭的?”
丁娟娟话音刚落,武功就大声附和道:“对,我作证,爸爸说过他哭过,还不止一次呢,有的时候是在没人的破火车里哭,还有的时候是在冲澡的时候哭。他刚才说他一次也没哭过,文松叔叔,他骗你呢。”
丁娟娟听了一乐,然后把目光扫向武艺,那意思显然是希望她也说两句,给自己站个场子。
武艺开口,态度却有些暖昧:“文松叔叔,我爸这人吧,特别会鼓励人,也特别会给人压担子。所以有的时候吧,他说他自己怎样怎样,还不一定是不是那样呢。他的目的,就是要你能够按照他希望的样子去做。”
丁娟娟扑哧笑出声来:“你们瞧瞧我这滑头闺女哟,说话四面讨好,滴水不漏。哎,我说武艺,你爸爸说话前后不一致,你说这算不算个问题?如果咱家里的人,不,就说你和你弟弟俩人吧,要是经常不对爸爸妈妈说实话,那还怎么教育呢?”
武艺被妈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等妈妈说完,她转向爸爸:“您和妈妈经常告诉我们,做人要诚实,要有一说一,即使您的愿望再好,也不应当说假话。好比说,我和弟弟如果哪次考试没考好,怕您和妈妈看了试卷上的成绩心里难受,我们就编个假分数告诉你们,您说可以吗?”
武功在一旁嚷嚷开了:“姐,你这是在内涵我吧?下回再举成绩不好的例子,就直接说我吧,别把你自己往里带,你什么时候考得不好过呀!”。
武文松被一家人的话逗得不住地哈哈大笑。
真正有点挂不住倒是武文杰。本来他是想借机“教导教导”堂弟的,没想到被家人给“掲了老底”,而且还给他上纲上线了,并成了一家人争论的核心话题。
武文松在国外哭没哭过,这会儿已经没人关心了,而武文杰究竟是哭过还是没哭过,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见大家都“各怀鬼胎”地看着自己,武文杰只得硬着头皮表态了:“嗯嗯,其实是这样的,怪我没把条件说清楚。我的意思实际上是,自己偷偷摸摸哭,这还是可以的,因为它不会影响你的形象。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外国人面前,一个大老爷们儿,呜里哇啦神哭鬼嚎的,那才丢人哪。我之前一再叮嘱文松,要有血性,就是怕他遇上事扛不住,当着人家的面哭开了,这就缺点男人味了。”
武艺听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对,爸爸,您一个人躲在废车头里哇哇大哭,那样还是挺有男人味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武文杰疼爱地轻轻一拧女儿的小鼻头:“小讨厌,你敢取笑爸爸。”
武文松端起酒杯举到武文杰面前,对他说:“哥,你放心,这次在外面,无论当着人背着人,我都没掉过一滴泪!”
丁娟娟给武文松夹过去一筷子菜,说:“文松,你千万别把你哥的话当成金科玉律,他对别人的要求高着呢,要想做到,得把人累死。做人做事,努力就行,尽力就行,不要太苛求自己。”
武文松将杯中的酒饮下,对嫂子说:“您应当比我更了解我哥,他对别人严,对自己更严。他可真不是只要求别人做到,而自己做不到的人。所以我哥的话,我特别愿意听。就是有的时候,我还达不到他的要求,有的时候呢,我又不大明白他说的一些道理,但我想,以后我肯定会越做越好的。”
“既然你要跟他学,那就得做好吃苦受累的心理准备,做好承受压力的心理准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将降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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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武功异口同声地接上了妈妈的话头:“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