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咬牙切齿道:“不然呢?你以为,你一个人,怀得上身孕?”
凤无忧讪讪而笑,“摄政王好厉害呢。”
君墨染:“……”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怀中嬉皮笑脸的人儿,心软得一塌糊涂。
“摄政王,您老人家可不可以收敛点儿?爷赶着去紫阳观找百里王八算账。”
凤无忧在他怀中扑腾了数下,她尚还不习惯被人抱在怀中招摇过市。
“别动,本王抱你去。”
“不要。爷自己有脚。”
凤无忧双颊烧得厉害,她总觉得自己应当是顶天立地的巾帼英雄,不该这般矫揉造作。
君墨染眉梢一挑,声sè_mó魅入骨:“若是不听话,本王不介意替你亲手砍去双腿。”
“摄政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凤无忧因着君墨染强大的威压,只得偃旗息鼓,闷闷地在随身携带的札记上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君墨染淡淡地扫了一眼她龙飞凤舞的字体,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只是随口恐吓了一番,她竟洋洋洒洒地写了满满两页纸。
饶是如此,凤无忧仍觉不解气。
她狠掐着君墨染的胳膊,忿忿不平地道:“人渣!”
“凤无忧,你莫不是欠收拾了?”
君墨染脚步微顿,定定地看着怀中气得面色发红的凤无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人渣?
凤无忧察觉到君墨染凉飕飕的眼神,倏然回神,依旧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她只是为青鸾感到心痛。
无力,且自责。
即便,青鸾一直安慰她说自己没事,但她深知,青鸾心中的伤,极有可能经久不愈。
“爷好讨厌北堂璃音。她为何要伤害无辜的青鸾?明明是她抢走爷的一切,爷都没跟她计较。爷甚至希望,受到伤害的不是青鸾,而是我。她本就是水做的人儿,善良且无辜,为何会被欺负得这样惨?”
发生在青鸾身上的祸事,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凤无忧心中。
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即便杀光那群道士,将北堂璃音千刀万剐,依旧换不回青鸾的清白。
君墨染神情微怔,他原以为凤无忧是在为青鸾被无端毁去容貌而忿忿不平。
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远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是本王倏忽大意。”
君墨染心中亦觉得十分对不住青鸾、追风二人。
他明明派下重兵严防死守着摄政王府,可青鸾还是出了事。
街尾墟市前,以帷帽遮面的北堂璃音原打算提前动身,带着春夏一道,混入即将归国的南羌使节队伍中逃出东临京都,却见凤无忧正相安无事地窝在君墨染怀中招摇过市。
她杏眼圆瞪,死死地盯着毫发无损的凤无忧,恨得咬牙切齿。
噗——
许是由于怒火攻心,她竟生生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洒在她面前的一屉新鲜出炉的包子上,惹得摊贩心生不悦,“赔钱!别以为患了病就不用赔钱。”
闻声,凤无忧遽然回眸,侧目望去。
只见摊贩双眼放光,手中紧攥着一对成色上乘的翡翠玉玦,而他摊上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正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怪哉!何人走得这般仓促?”
那对翡翠玉玦绝非凡品,买下十间包子铺也是绰绰有余。
就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出手竟这般大方。
凤无忧左右四顾,但见摊前并未有可疑之人出没,这才作罢。
彼时,北堂璃音为避开君墨染、凤无忧二人的视线,早已闪身入了巷道之中。
她死死地盯着君墨染远去的背影,目眦尽裂。
由于出离的愤怒,北堂璃音双手发了狠地抠着墙面,没两下,倒是折尽了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
她微微垂眸,看向被飞花玉笛所伤,至今仍汩汩地向外溢血的肩头,随后又将目光缓缓移至指端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麻木。
对她来说,这些疼痛根本不足为道。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夺回曾失去的一切!
凤无忧欠她的,她定要加倍讨回。
哧——
北堂璃音一记重拳砸在墙面上,脸上的可怖疤痕似一张血盆大口,随着她的狞笑而剧烈震颤着,尤为瘆人。
待她异常激动的情绪稍作平复,她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得以根治寐仙之毒的解药有且仅有一颗,凤无忧若服下了解药,岂不是意味着她的生路被彻底掐断?
北堂璃音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于须臾间涌上心头。
“不对!春夏绝不会背叛本宫。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她喃喃自语着,旋即风急火燎地往东临驿馆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