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楼。
酒三半与汤中松还有张学究,随着五福生的四兄弟,此刻已站在了狄纬泰的面前。
狄纬泰依旧面色和蔼,即使见到了酒三半也仍旧以小友相称。
酒三半还是那般无所谓的态度。
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是死他也承认。
没做就是没做,即便是死他也不认。
他本就是一个极为专一坦荡的人。
传说,有种厉鬼,专食男子心窍。
凡三心二意者,皆为花心,食之美味异常,远胜人间绝味。
若是这厉鬼碰上了酒三半,怕是只能自认倒霉无功而返。
因为此种心窍,非但无味,反而有剧毒藏于其中。
即便是这厉鬼已不是阳间之物,却也会魂魄消散,彻底泯灭于阴阳之间。
所以你说他钻牛角尖也罢,说他认死理也好,终归就是如此。
这也是他能和刘睿影和欧小娥处得来的原因。
这两人也都是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主。
酒三半把他与两分在那夜发生的事讲的详详细细。
就连二人的对白他都一人分饰两角,字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
“不过两分既然死了,倒是有一个奇怪之处。”
酒三半说道。
“小友请讲。”
狄纬泰说道。
“那夜我们切磋之时,两分打出漫天黑子,但是有四颗却不是出自他手。”
酒三半说道。
狄纬泰沉默,似是没有听懂。
“你是说,两分打出的黑子中多了四颗?”
狄纬泰反问道。
“是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夹杂在他的招式中。我相信他也察觉到了不对,但是他却没有明说。我以为是他提前做了什么准备。”
两分说道。
“放屁!简直是胡说八道!我二哥何等英豪,对付你还需要作弊埋伏吗?”
花六大喊道。
若说埋伏,狄纬泰也是万万不信。
棋品看人品,两分的棋路一向是只攻不守,有退无进,刚猛凌厉。
棋士比文人还要在乎尊严。
宁可败,也要知耻。
就算这打子是属暗器一流,也不会行此阴险之事。
何况功法武技哪来的善恶明暗?
一杆秤尽在各人心中。
“再说你怎么就知道多了四个字?我不信你能看得见,数的清!”
花六又说道。
酒三半无言。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能够看清。
总不至于把自己的脑子摘出来,心剖开来给他们看看吧?
这样一来他却也是要步了两分的后尘。
不过这也正是花六所想要的。
酒三半虽然有些愣,但他不傻。
面对无谓的争执与吵辩时,他懂得闭嘴是最佳的方法。
何况大多数人的胡搅蛮缠都是醒时做浊事。
至少长醉的酒三半向来都是清意傍身。
“我相信他是能看清的。”
没想到,第一个出言为酒三半说话的竟然是弯三。
在景平镇中,他看到了酒三半的修为。
那可是用火钳都能一劈之下震退方四与刀五的角色。
他虽然不是棋士,但弯三能感觉到他就像一柄剑一样,孤傲不凡,凌霜傲雪。
遮掩的人是绝对不会撒谎的。
他或许会自己欺骗自己,但是却绝不会从他的口中吐出半个假字。
刘睿影有些愧疚。
不是他不相信酒三半。
相反,这一趟事由中,除了汤中松以外,酒三半是第二个让他觉得舒心的人。
只是因为他中都查缉司省旗的身份,让他注定无法为朋友挺身而出,两肋插刀。
一如当时在定定西王城中的祥腾客栈内,欧小娥遇刺之时一样。
他恨。
更无奈。
但即便对此颇有微词,刘睿影也无力去更改。
萧锦侃因为与他相识已久,自是不算在此列。
不过想到此间还有一人与他相识相交于微末,刘睿影的心头还是有些安稳之感。
“楼主,我们在镇中还见到了那位前辈。”
弯三对着狄纬泰说道。
狄纬泰刚刚正在看着张学究递给他的定西王霍望的亲笔信。
看完了信,一抬头就是汤中松那痞里痞气的模样,饶是他也觉得一阵头疼。
“那位前辈还好吗?”
狄纬泰问道。
“一切都好。我们遇到他时,他正要在井中打水。”
弯三说道。
狄纬泰点了点头。
“正午刚过便打水,不知是来了何人。”
狄纬泰在心中想到。
虽然他与叶伟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素未谋面,但论起了解程度,却是不亚于霍望。
不过霍望了解的是内里的心。
狄纬泰知道的是外在肉皮。
叶伟在景平镇中的生活规律的可怕。
不喝酒时,每天傍晚打一次水,每隔三天砍一次柴。
喝完十天酒的第十一天午后,定然能看到他和那只瘸腿大雁在景平镇中一前一后的遛弯。
这些霍望通通不知。
但狄纬泰却知。
至于博古楼的旁人,狄纬泰只交代过一句:
“不要去招惹景平镇中的那位饭堂掌柜,小二,厨子。”
旁人问:“为何?”
他只淡淡的说一句:“那是一位前辈。”
不过这几句却是让刘睿影和欧小娥听得云里雾里。
他想要问问萧锦侃其中的缘由,一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此地。
“既然是定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