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两天,还是老曹氏出面给摆平的,说姜家香火不旺,连着两代都是独苗,姜明山又是兼祧两房,本身情况就比别家特殊,陈氏在的时候更是糊里糊涂的没划分清楚,如今既然二房提出来了,那就一次性掰扯好了完事儿。
姜云衢是二房的孙子,族谱上写的明明白白,这一点无可争议,但他生母犯过案,人还在大牢里蹲着,今后彻底分了家,将来姜云衢是大展宏图也好,还是因为他生母而受到牵连也罢,都跟长房扯不上关系,所有后果,二房自行承担。
最后,老曹氏谈及当年娶陈氏过门的一应花用。
老温氏直接赖账,说陈氏都已经不是姜家媳妇了,权当就没有这回事儿,什么钱不钱的,老是挂在嘴边忒没劲。
大哥是自己将来唯一的靠山,姜柔自然向着他,也站在老温氏一边,撇嘴道:“奶奶现在怎么变得跟我娘一样斤斤计较,不就是点儿银子,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还惦记它做什么?再说了,姑妈每年寄回来那么多,还不够您用的吗?”
姜明山咳了一声,也觉得老娘把话题绕远了,好好的谈大郎的前程,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做什么?
但他到底还是敬畏生母,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得低声道:“娘,咱们还是先说说大郎的事儿吧?”
老曹氏深深看他一眼,没吭声。
姜明山被盯得不自在,又假意咳了一下。
见老曹氏态度坚决,老温氏僵了脸。
她向来是个窝里横的,在自家人跟前耀武扬威,到了外头,尤其是摊上官司,绝对第一个慌手脚。
陈氏被判刑那天她虽然没跟着去,事后也听亲戚们说了,说那贱妇被打了五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最后是被拖死狗一样拖下去的,就她造下的孽,今后在大牢里还有的罪受。
追根究底,还是陈氏犯了大事儿。
尽管姜明山当机立断,在公堂上就把人给休了,对姜云衢造成的影响还是无法避免。
之前恨不能全家老小靠上来的那些亲戚,现在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一个不小心惹身骚。
老曹氏要不提陈氏,老温氏都险些忘了自己还有过这么个糟心的儿媳妇。
但现在提起了,她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两房的关系。
有福她不乐意同享,但这有难,必须得同当啊!
老两**换了个眼神,老温氏当即拿下主意,摆摆手,“算了算了,都老几十岁没几年活头的人了,还瞎折腾什么,大郎要是考中进士,到时候咱们一块儿搬去京城,都是一家人,大嫂还客气什么?”
这还差不多!
姜明山轻哼一声,算是满意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那老两口走后,姜柔和姜云衢各自回了房间。
老曹氏和姜明山还站在院里。
姜明山刚想说点什么,就听他娘道:“我昨儿个在镇上碰到你媳妇了。”
姜明山眼皮一跳,眉头皱得死死的,“她不回家去镇上做什么?屁大点事儿就想着往娘家跑,像个什么话?”
“什么原因你不清楚?”老曹氏弯腰翻了翻簸箕里晒着的玉米,“陈氏走了,家里也清静了,你诚心诚意把人给接回来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姜明山想起姚氏就恨得牙痒痒,“娘,不是儿子不愿去,实在是她那性子……”
哪个男人乐意成天对着个母老虎?
老曹氏冷下脸,“她那性子至少不会把别人家的闺女哄去卖银子使!”
姜明山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但他又不想亲自出面在姚氏跟前矮一头,晚饭后把姜柔叫到门外,吩咐她去镇上找姚氏,把人劝回来。
姜柔也不想去,姜明山就说:“她要是不回来,让外头人以为咱们欺负了妙娘又欺负她,你那亲事只怕更会雪上加霜。”
姜柔听得心中憋火。
本来好好的解元妹妹,多少人踏破了门槛想来提亲,结果就因为姜妙偏要挑在那天来搅局,让她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先前还排着队眼巴巴想娶她的那些人家,现在全都躲在背后戳她脊梁骨,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难听。
要她说,姜妙就是成心的,见不得她好,等着吧,等大哥考中进士,自己飞上枝头,定要让姜妙那不要脸的狐媚子睁大眼睛好好瞧瞧什么叫高攀不起!
……
隔天姜柔就去了镇上,姚氏已经盘下铺面,这几天正在装潢,她人在现场监工。
姜柔的突然到来,姚氏半点不意外。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姜明山那狗男人没脸出面,指派闺女当说客来了。
姚氏搬了凳子出来,顺便倒杯茶递给姜柔,问她来这儿干嘛。
姜柔看到铺子就已经明白她娘的意思,蹙起眉头,“娘,您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姚氏反问,“我住镇上跟住老宅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姜柔道:“爹不希望您经商。”
爹说了,姜家将来是要成为书香门第的,经商务农太掉价,一旦大哥考中进士,就举家迁往京城,家里能变卖的田都变卖出去,不能变卖的,租赁给佃户,至于经商什么的,想都别想,他丢不起这个人。
姚氏冷嘲,“他当年但凡有点骨气,别花姚家经商得来的银子去读书,我如今也不至于亲自来开铺子,没准儿,我还能亲手砸了铺子。”
“又来了!”姜妙嘟囔,“您怎么总爱念叨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能往前看吗?”
这个女儿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