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是自己家,姜妙没办法住得心安理得,认了院子位置后请冯公公带她去找小宝。
那臭小子,从上马车到下马车,整个儿一大黏虫似的,黏着肖彻就不放,碰一下便扯着嗓子嚎。
想到自己的过分纵容让小宝才几个月就长歪,姜妙心中过意不去,跟冯公公说了声对不住,又问他,“我是不是耽误厂公的正事儿了?”
冯公公避开问题,跟她说:“这个年纪的奶娃娃都一样,再长大些就好了。”
不过仔细想来,小宝竟是头一个愿意主动亲近厂公的孩子,也难怪厂公会破例抱他。
肖彻住在修慎院,姜妙随着冯公公过来的时候,小宝被安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有个鸟笼,笼子里站着一只黄澄澄的金丝雀。
小家伙瞪圆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脸上满是兴奋。
见姜妙来,他马上伸出小胖爪指了指,意在告诉娘亲这儿有只鸟,还学着“吱吱”叫了两声,虽然叫得不是很像。
肖府不可能有玩具,肖彻应该是怕小宝见不到娘会哭,所以把廊下的鸟笼取下来给他玩了。
姜妙在儿子身旁坐下,余光扫了眼四周,并未见到肖彻的踪迹。
她看向小宝,“玩够了,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小宝直甩脑袋。
不回去,回去爹爹又要把娘亲赶走了,他就要赖在这儿,娘亲也在这儿,谁都不准走。
姜妙蹙眉,“你要是喜欢,就自个儿留下,我真走了。”
话完,她站起身,背着小宝往前走了几步。
小家伙一着急,身子歪了歪,从石凳上摔下来,“嘭”地一声响,让姜妙心里揪紧,等回过头,意外地没听到儿子的哭声。
却是肖彻不知何时出现接住了小宝,先前那声响,是他扔下手中书匣的动静。
姜妙心悸之余,想道声谢,还没张口,先对上了肖彻邃远的目光。
对方显然没把刚才救了小宝的事放在心上,语气过分平静,“后厨在备饭,用完再回去。”
姜妙实在不懂,他之前为什么会同意带自己回府。
是因为小宝?还是因为,仅仅想带她去东城坊把银子取了好光明正大撵她走?
姜妙的脑海里,不经意回想起傅经纬那天在东院说的话,他提到了九公主。
九公主是谁,姜妙没听说过,也不认识。
但能让傅经纬拿到肖彻跟前来嘲弄,可见并非空穴来风。
姜妙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肖彻,然而她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上寄予了厚望,指着对方能为自己挡风遮雨。
“饭就不吃了。”姜妙摇头,上前几步,也不管小宝如何挣扎,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刚才的事多谢厂公,我们母子就此告辞。”
肖彻能听出姜妙语气里突然多出来的疏离感,他淡淡嗯了声,吩咐冯公公,“让人送送。”
冯公公道:“老奴亲自去吧!”
小宝被强行抱走,郁闷不已,脑袋耷拉着,蔫儿了一样。
马车上,冯公公细心地给小宝准备了水果泥,姜妙端着小碗喂他。
小家伙大概是真饿了,半碗水果泥全部吃完。
姜妙给他擦了嘴,像是不经意地扯开话题,问外头赶马车的冯公公,“您认识九公主吗?”
冯公公愣了下,“你怎么会问起她?”
姜妙没说自己是从傅经纬口中得知的,“某回听人提到,有些好奇罢了。”
“认识。”冯公公如实回答:“不过九公主不常露面,我当差几十年,也只见过两三回。”
“噢。”姜妙垂下眼睫。
她只知皇室姓李,至于这位九公主到底叫什么,恐怕还得待会儿回去问问姑妈。
车厢内慢慢安静下来,秋日的阳光不烈,却熏得人昏昏欲睡,小宝靠在姜妙怀里,没多会儿就合上眼皮,鼻腔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冯公公犹豫了几下,还是开口,“妙娘,我多句嘴。”
姜妙神情恭敬,“您说。”
虽然不能直接称呼一声姑父,但因着姑妈的关系,姜妙一直把冯公公当成自己的长辈。
“别在厂公身上费心思。”姜妙这段日子的细微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是老爷子打小精心栽培出来的接班人,况且他还不能……想也知道没结果。”
“老爷子”指的是肖彻的义父,前厂公肖宏。
姜妙听小安子说过,肖彻是被老爷子扔在一群死士堆里,以最残忍的方式训练栽培出来的。
他能接任老爷子的位置,靠的是实力。
所有人都在劝退。
姑妈让她别折腾自个儿,冯公公让她别白费心思,就连肖彻,也让她别往他身上下赌注。
姜妙却不肯认输,不管他心肠多硬,终究是具**凡胎,会老会死,她不信他到老的一天都不需要人关心和陪伴。
只要他肯护她,当她的避风港,自己身上有的,但凡他要,她都给。
……
见闺女过得好,姚氏心中少了几分顾虑,她没在庄子上待几天,琢磨着盘铺子的事儿,就先回去了。
陈氏虽然被休,姜云衢在县里的名声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最近这段日子都没敢再出去晃。
姜二春和老温氏却因为姜云衢科考的事儿跟这边闹了起来。
按照老温氏的说法,姜云衢是二房的孙子,来年春闱他们出盘缠费,等姜云衢金榜题名中了进士,该有的体面也只能给二房,跟长房无关。
姜明山当然不乐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