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甄俨不是来给田峻送妹子的,而是来谈生意的。
田峻的生意现在很不好做啊!
因为,袁绍控制了冀青并三州,所有辽东出产的商品,进入中原的道路都让袁绍给封死了!
现在,辽东商品唯二的销路便上北方草原和朝鲜半岛的辰韩马韩。
但是,北方草原的东部鲜卑和夫余人都被灭绝了,就连人口少得可怜的契丹、蒙古等族,也都远远地躲到黑龙江以北去了,哪里还有什么购买力?辰韩马韩的购买力也是非常有限。
袁绍的这种封锁,对辽东的经济伤害极大!
辽东出产的烈酒、精盐、木材、毛皮、人参、东珠、工艺品等大量的商品销不出去。而辽东需要的布匹等物资,又运不进去。
所以,田峻的商品要想外销,就只能靠走私了!要走私,就只能找“手眼洞天”的大商家了。
甄家,就是河北这块地方上“手眼洞天”的最大的商家,没有之一!
河北甄家,是东汉太保甄邯的后代,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累世经商,家中巨富,其商道网络遍及天下。
除此之外,甄俨的妹子甄宓,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经与袁家二公子袁熙订婚了,婚期就定在三年后,也就是只要甄宓年满十六岁,就得嫁给袁熙,成为袁家的二少奶奶。
这样的家世,在袁绍的地盘上行商,还有谁敢阻拦?
田峻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放下身段,于百忙之中,亲自接见这位号称汉末第一美人……的哥哥。
甄家与辽东一直都有生意往来,而且,一直都是辽东烈酒和精盐的最大销售商,因此,田峻与甄俨也算是老熟人了,在谈完了生意上的事情之后,于酒宴之上,田峻忍耐不住,假装有意无意地问道:“听说令妹与袁熙已经喜订良缘,不知那袁熙品性如何?”
甄俨愣了一下,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那袁熙品性,极其骄张乖戾,心性狭隘,甄家也是无奈……”
“哦?”田峻诧异地问道:“莫非有什么隐情?”
“匹夫何罪?怀壁其罪!”
甄俨叹了口气道:“乱世之中,甄家的财富就是灭门的祸根啊!那袁家觊觎我们甄家的财富,生了巧取豪夺之心,甄家岂敢违拗?若敢不从,必遭灭门之祸!”
没想到甄俨会如此回答。
田峻略一错愕,又接着问道:“乱世之中,甄家确实需要一个靠山,才能躲过“怀璧之罪”,不过,甄兄可曾想过,天下局势未定,若是袁家败亡了,甄家又如何自保?”
甄俨苦笑一声道:“不瞒您说……这也正是甄家当前的苦恼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甄家才将婚期从两年后推到三年后,坚持要等到小妹年满十六才与那袁熙成婚。”
明知不是什么良缘,却不得不从中投机,这就是商人有钱而无权的悲哀和无奈!
古今一理!
财富是需要权力来保全的。
古往今来,多少商业天才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到最后都免不了为人做嫁的下场?
而真正能够持久一点的商人世家,又有几个不是“红顶商人”?
但纵然如此,那些“红顶商人”的巨大财富,如果不能及时地以钱换权,又有多少能传承子孙后代?
想想明朝的沈万三,清朝末年的胡雪岩、盛宣怀,民国时期的四大财阀家族,天朝时的某某某某,这些故事,无不在重复地诠释着……权力与财富的关系。
“权”和“钱”从来都是这世上……最容易勾搭成奸的东西。
没有猫儿不偷腥,没有官儿不贪财……有财无权,终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了解到甄家的苦衷之后,田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指地对甄俨道:“天下局势未定,商贾之家不同于谋臣武将,太早下注,并非好事,甄兄需得仔细考量,令妹的婚事,能拖就拖,若有不谐,可来幽州避祸……”
甄俨心中一动,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镇北将军关照。甄某感激不尽。”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然后双方宴饮高歌,对甄家与袁家联姻之事只字不提。
是夜,甄俨大醉,宿于田峻府上,三天后方才离开……
……
甄俨走了之后不久,便又有黑冰阁送来邺城方面的紧急情报,田峻看完情报后,脸色微变,忙令亲卫将贾诩和成公英找来商量。
贾诩和成公英看完情报之后,也都一脸凝重。
隔了一会,贾诩才对田峻道:“其实这种情况,我们早就料到了的,只是没想到,袁绍会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
田峻点了点头道:“袁本初手下,能人不少啊,若非黑冰阁探得这份消息,我们恐怕又要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成公英道:“袁绍的动作快,我们……得比他更快才行!”
“没错,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田峻笑道:“本想开春雪化之后,再入草原,但是,恐怕开春雪化之后,袁绍就会四路……哦不,是五路夹击幽州了。所以,我们只好在冰天雪地时出征了。”
“主公英明。”贾诩道:“只要在袁绍五路夹击幽州之前,打掉乌桓,中部鲜卑就可能会有所忌惮而不敢出战,如此一来,袁绍五路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没有乌桓和鲜卑相助,我们便不惧袁绍来攻。”
“两位军师说得在理。”田峻道:“具体该如何安排?”
“当以惑敌为先。”贾诩道:“主公不妨